[轉貼]抓鬼一家人第三部 《與魅共舞》

好看好看
一直都有在看喔
好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喔
謝謝各位大大po故事
  • 古靈夕把這對漂亮的瓷娃娃接過來,紅雲飛上了臉,心�喜滋滋地暢想,口頭卻否認

    :「老伯你別拿我說笑了哈,我還小呢,好事還早呢。嘿嘿嘿嘿。」


      「哈哈,看你我有緣,我再送你個小玩意兒。」老者從襟口出摸出一個小布包,打開

    來,取出兩張剪成鴛鴦形狀的紅紙交給她,說,「這東西是一位故友送我的,你這對娃娃

    也是他做出來的,他說將來若有誰拿走這對娃娃,又是個心善之輩的話,就把紙鴛鴦也給

    他,只要在這兩張紙上寫上他自己和他心上人的姓名和八字,再塞進娃娃�,他們就可以

    生生世世做一對神仙眷侶了。」


      「真的?」古靈夕看著手�紅得發亮的紙鴛鴦,將信將疑。


      「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我這朋友是修道的。我到希望是真的,現在難得碰到像姑娘

    你這麼善心的人,就算個祝福也好吧。」老者誠懇地說,然後又從身後的竹筐�摸出一隻

    筆來,「寫上吧,我教你怎麼打開那個娃娃的底座。」


      「這……好吧!」老者那番「神仙眷侶」,著實對古靈夕產生了莫大的吸引力,加上

    老者盛意難卻,她接過筆,唰唰幾下在其中一張上寫下了該寫的東西,然後照老者的指點

    ,揭開了一個娃娃的底座,把紅紙鴛鴦放了進去,再封好。


      「還得寫上心上人的八字呢!」老者看她只寫了一張,提醒道。


      「我不知道他的八字啊!」古靈夕老實地回答,把筆遞回給他,「反正我已經知道怎

    麼打開這個娃娃了,回去再補上。」


      「呵呵,一個也夠了。那就祝姑娘心想事成了!」老者看著像摟寶貝似地抱著兩個娃

    娃的古靈夕,風霜成皺的老臉上綻開高興的笑,又提醒道,「還有,這娃娃要好生保存,

    �頭的八字更不要輕易給外人看到!」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老伯!天這麼晚了,您也早點收攤吧!」古靈夕道了謝,歡

    天喜地地拉著櫻華離開了地攤,構思著等會兒見了鐘晨�,要怎麼跟他炫耀自己一箭雙雕

    贏了一對這麼漂亮又神氣的金童玉女。


      「姑娘好走!」老者朝她們的背影揮揮手,抄起雙手坐回遠處,並沒有收攤的意思,

    佝僂的身影,漸漸被夜色遮掩無形。


      天際的彎月越來越細,幾乎成了一條細細的弧線,虛弱而詭異。


      古靈夕瞅著懷�這對眉開眼笑的金童玉女,自己也樂開了花,這個城隍誕的收穫實在

    不小,好吃的好玩的好聽的,一樣不缺。而櫻華自然是沒有她那樣的好心情的,前行途中

    ,她不時回轉頭看向剛才的地攤,心頭的疑惑在一層層加重。


      「你看這個金童,那眼神,是不是跟……」古靈夕剛把金童娃娃舉到櫻華面前,卻突

    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右前方愣了愣。


      同時間,櫻華也微微張開了口,有些驚訝地看著前方。


      藍色的四方粗布鋪蓋在地,琳琅滿目的瓷質人像擺滿其上,摞得整整齊齊的竹圈在淺

    淺月光下泛著青幽的光。


      一切都跟剛才的地攤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擺在攤旁的小馬紮上少了個坐在上頭的老者。


      「套圈的攤主都喜歡把攤子擺在這條巷子�麼?」古靈夕雖覺得事有古怪,卻暫時想不出別的理由。
  • 「不太可能吧。」櫻華看著面前這沒有人照管的地攤,說,「就算是另一個攤販把攤

    子設在這�,也不至於連所有的擺設都一樣吧,連鋪在地上的布都是一個顏色。還有那個

    ,你看。」她指著藍布最前頭的一個侍女塑像說,「這個,跟剛才我們看到的完全一樣。




      古靈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


      如果這是同一個地攤,那是絕對沒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們前面的。這條巷子除

    了一頭一尾相通,沒有別的岔路。老者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收攤再繞到巷口的另一端趕

    到她們前頭,再規整地把東西擺好。


      「別管了,我們快走吧。」櫻華拉住古靈夕,加快腳步朝巷口走去。


      然而,走了幾分鐘後,兩人又不約而同停了步子。儘管她們可以清楚看到那些從巷口

    外經過的行人,甚至能聽到他們熱鬧的交談和笑聲,她們就是無法接近。明明在大踏步前

    進,可巷口跟她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不變的距離。


      「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櫻華咬了咬下唇。


      「再試試。」古靈夕拖著她,撒開腿朝巷口跑。跑了許久,巷口依然在前方。反倒是

    在左前方相同的位置,驀地又出現一個完全相同的套圈地攤,空空的小馬紮依然在那�,

    像個看熱鬧的路人般打量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兩人。


      城隍誕,鬼出門。古靈夕突然想到剛才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搶食物的「人」,不由得

    說道:「我想我們遇到鬼打牆了!我們一直在原地轉來轉去!」


      她話音剛落,卻突覺得懷�一燙,像被塞了一團炭火般灼熱。古靈夕垂眼一看,那對

    本上了五彩釉的金童玉女突然變得通體赤紅,像塊燒紅的炭,詭異的紅光從娃娃的中間激

    射而出。


      古靈夕慌忙一撒手,娃娃摔落在地,應聲碎開。兩股鮮血樣的液體分別從隨開的兩個

    娃娃中間噴湧而出,在半空中畫出兩道妖異的弧,然後嗖一下墜入地�,再迅速鑽入土下

    ,一左一右拱起兩道土壤外翻的痕跡,並飛速蛇行向前。


      劇烈的震顫從腳下傳出,古靈夕只覺得自己被人扔到了一個瓶子�,然後這瓶子被用

    力地左右搖晃。


      「小心點!」櫻華拉住古靈夕,兩個人如同在顛簸在巨浪上的小舟上,互相攙扶著保

    持平衡。


      一陣颶風從正前方撲來,身材嬌弱的她們再也支撐不住,兩人齊齊摔到在地,風捲起

    的沙土鋪天蓋地砸在她們身上,肆無忌憚鑽進她們的眼睛,要將她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兩人緊靠在一起,抱頭閉眼,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覺得風力減弱了些後,古靈夕努

    力抬起頭,看向前方。


      那兩道在地底蛇行的力量在前頭轉了個彎,繞成了一個碩大而標準的正圓形,然後便

    停止了運動,完全靜止下來。


      「那是……」古靈夕愕然地盯著前頭的「圓圈」。不待她和櫻華站起身,一陣隆隆巨

    響自地底傳來,震得人心都要碎開似的。


      突地,那靜止在地的圓圈內,赫然湧出大量的黃土,噴泉般層層而出,那陣勢看得人

    目瞪口呆。


      而更令她們愕然的是,一個人影,竟從這不斷湧出的黃土中心慢悠悠地「升」了出來,最後輕飄飄地懸浮在半空中。
  • 長及腳跟的白髮在風中巍然不動,跟那黃土一般顏色的寬大袍子裹著一個比正常人高

    大出兩倍不止的身軀,再看那「人」的正面,古靈夕跟櫻華都倒吸了口冷氣,這傢伙哪有

    什麼正面,他的臉,只是一個由黃色沙土構成的類似於臉的平面,沒有五官沒有表情,而

    那些沙土還像活物一般,在他「臉」上不斷遊走著,形成一個個不斷變幻著的怪異圖案。


      「你……你是什麼怪物!」古靈夕遏制住心頭的慌張,大聲呵斥。櫻華則緊緊握住她

    的手,雙唇緊閉,死死瞪著前方的怪人,身體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絲毫哆嗦。


      「呵呵,剛剛你才興高采烈從我手�贏走一對金童玉女。這麼快罵我是怪物了?!」

    怪人的聲音低沉得像天邊的悶雷,一笑起來,連空氣都在顫抖。


      這個恐怖的怪東西是剛才那風燭殘年的老者?!


      古靈夕實在沒辦法把那張可憐巴巴的老臉跟面前這個從地底冒出來的巨大怪物疊加在

    一起。她一吸氣,從地上爬起來,往前跨了一步,仰頭看著對方,強作鎮定地呵道:「哼

    !我就知道你這老東西有古怪!哪有把攤子擺在這種小巷子�的!還磨蹭什麼,不把你的

    來處交待清楚,休怪姑奶奶不客氣!」


      不管誰看到這一幕,都會為古靈夕捏一把汗。那情景,活像一隻不怕死的螞蟻在向大

    象宣戰。


      嘲諷的大笑震得對方的胸膛起起伏伏,連兩側的土牆都止不住地顫悠起來。


      「古靈夕,我很早前就跟冥王說過,我要的人,看他能保得了多久。」


      古靈夕心下一個激靈,回想當初初見連胤時的驚險一幕,不由脫口而出:「你……你

    是那個枉死城主?」


      「見過我的鬼跟見過我的人一樣少。小姑娘,你是很幸運的一個。」枉死城主停止揶

    揄的笑,從空中徐徐落下,站在離古靈夕幾步開外的地方,俯視著這個他用一根手指就能

    捏死的小丫頭,「那次沒有要成你們的性命,是我手下之人無能,加上冥王那老東西從中

    作梗,呵呵,這次,你們註定要跟我回枉死城去!」


      「呸!你個混賬老傢伙!胡亂騙魂魄到你那座該死的城�去,阻撓他們輪回,一個害

    人精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找姑奶奶的麻煩!今天我就是拼了一條命也不會放過你!」古靈

    夕想到那些被排隊走進枉死城的冤魂,再想到鐘晨�曾經間接死在這老傢伙手�,心頭頓

    時怒火高燒。
  • 「你?!」枉死城主將腰微微彎下,沒有雙眼的臉朝古靈夕靠近了些,一股土腥混著

    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若非看你是冥王心心念念要保護的人,我只需差遣幾個手下便能

    收了你的小命。」


      「少說大話了!」古靈夕一叉腰,還不怕死地墊起腳朝他吼了回去,「你那些手下,

    我又不是沒交過手,想要我的命,恐怕難點!還有,你根本不是不屑出手,而是你瞅準了

    連胤和老鐘現在都不在我身邊,所以才敢露面欺負我!你根本不是冥王和老鐘的對手!裝

    什麼清高厲害!」


      「唇槍舌劍的小丫頭。有趣有趣。」枉死城主直起身,一層黃沙從他詭異的臉上簌簌

    落下,「你們硬闖入我的城池,害死我兒子,今天我定要拿你這丫頭去祭奠他!」


      兒子?!古靈夕這才想起,連胤曾說過,那個在枉死城外死在老鐘手�的白衣男人,

    是這老東西的獨子。一層冷汗自古靈夕背脊冒出,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


      「先解決了你,然後是鐘晨�!」枉死城主緩緩伸出雙手,「明年城隍誕,就是你們

    兩個的忌日。」


      呈現在眼前的那雙巨大的手掌,鮮紅的血從上頭每一條紋路中滲出,鮮血覆蓋的皮膚

    上,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那字跡,古靈夕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剛才她寫在紙鴛鴦上的

    ,她的生辰八字。


      「這……怎麼跑到你這�了?!」她猛然想起鐘晨�曾不斷提醒的,切忌不能向人透

    露八字,可是可是,剛才寫八字的時候明明沒有被這老東西看到啊!


      「那兩張紙鴛鴦,是用我手掌的皮做的。呵呵。它們懂得在適當的時候,回到我手�

    。」枉死城主一語道破天機,濃重的殺氣自他體內湧出,「古靈夕,有了這個,哪怕你死

    了,也不得自由,只能乖乖隨我留在枉死城,永世不得超生!」


      古靈夕被他的話擊得倒退一步。


      「跟我鬥,你的資歷差了太多。」枉死城主輕蔑的哼了一聲,空氣中似有一道存於無

    形的怨毒目光鎖定了已無退路的古靈夕,一個碩大的凹洞赫然出現在他的「臉」上,黃沙

    在�頭攪著漩渦,黑霧漫出,深不見底,一條與鐵鎖鏈相差無幾的「舌頭」打那霧中探出

    ,帶著滿身銳利的倒刺,兇悍地朝古靈夕撲來。


      暗罵了聲他娘的,古靈夕順手從地上拾起一塊尖石,橫下心死就死吧怎麼著也要跟這

    老怪物拼了!眼見那明晃晃的「鎖鏈」朝自己頭顱衝來,她甚至嗅到從上頭發出的森寒的

    腥臭之氣,正要舉起石頭砸去的�那,她被一隻手用力扯到了一旁。


      鏘一聲巨響,鎖鏈撲了個空,將古靈夕站過的地面砸出了一個裂縫四分的大坑,而以

    鎖鏈為中心三步範圍內的所有東西,在一瞬間變成了暗紅色的黏液狀物質,在迅速的融化

    中翻滾著氣泡。


      「你不可能是它的對手。」櫻華拖著古靈夕避到牆角邊,她拉下頭上的帽子,抬起右

    眼望瞭望這個強大的敵人,低聲朝古靈夕囑咐道,「聽好,等下不論是什麼來帶你離開,

    你都不要掙扎反抗!跟它們走不要回頭,這樣你就可以逃出這個結界了!」


      說罷,她鬆開古靈夕的手,徑直朝枉死城主走去,頗有些豁出去要跟他決一死戰的意

    思。
  • 「你想幹什麼!」古靈夕一把抓住她,她一直以為,櫻華是該被自己保護的人,現在

    怎麼莫名其妙顛倒過來了?!她一個只會種花種草做點心的嬌弱女子,怎可能跟枉死城主

    這樣的人物對峙?!


      櫻華出人意料地甩開古靈夕的手,雙手朝她肩上用力一推,將她送回到牆角處,神情

    肅然地示意她安安分分留在那�,然後給了她一個淺淺的笑:「你是小主人心�極重要的

    人,我會盡力保你周全!」


      說完,櫻華回頭快步朝枉死城主走了上去。 
    小主人?!誰是她的小主人?!古靈夕被她的話弄懵了。


      「枉死城主,你以為你騙了她的八字就可以肆無忌憚麼?」那頭,櫻華停在離枉死城

    主幾步開外的地方,仰望著面前巨大的身影,不卑不亢地說,「有我在,你休想帶她走!




      「我本有意放過你這無關緊要的丫頭。」枉死城主微微俯下臉,看著面無表情的櫻華

    ,一陣大笑,口�的鎖鏈隨著笑聲嘩嘩而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到沒想到你會站出來

    強出頭。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多拿一條性命。」


      櫻華一言不發,垂下頭,十指相扣,在胸前擺出個奇怪的姿勢,雙唇輕動,誦念著誰

    也聽不懂的咒語。


      「櫻華你瘋了嗎!」古靈夕一骨碌撲上去想拉開她,可人還沒挨近,便被密佈在櫻華

    四周的一層無形氣浪給掀開了去,像撞在了堅硬的牆上,重重摔倒在地。


      而對待櫻華,枉死城主沒有動用他的鎖鏈,只朝她伸出了右手。在觸到櫻華的脖子之

    前,他的手臂瘋狂地拉長著,手掌上泡在血水下的青脈突突跳動。以他的掌力,要捏死櫻

    華比捏死個螞蟻更容易。


      淩厲的掌風朝櫻華劈去,她卻依然保持原狀,彷彿面前的危險只是虛無的幻覺。


      「櫻華!」古靈夕大叫一聲,別過了臉不想看到那即將發生的一幕慘劇。


      一片散亂的光影從古靈夕緊閉的眼前跳動而過,飛起的石頭泥塊砸了她滿頭滿身,但

    是,她卻沒有聽到櫻華的聲音,反而聽到那老不死的枉死城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怪叫。


      張開一隻眼,古靈夕大吃一驚。


      櫻華依舊站在原處,長髮和衣袂被強大的氣浪掀得高高飛起,一層薄而透亮的紅色光

    彩在她身體四周緩緩遊動,似晨曦初現時的第一抹亮色聚集在一起,簡單卻華麗。


      而枉死城主的右手仿若被粘在了那層紅光之上,掌下皮肉滋滋作響,竟還冒出了陣陣

    帶了焦味的黑煙。


      但見他用力一拉,皮肉橫飛中,到底還是把右手抽了回去,震人心魂地痛嚎聲尚未消

    減,他臉上的黃沙也如扭曲的肌肉般亂顫一氣,並大塊大塊地剝落了下來,亂糟糟地飛散

    開去。


      看情形,這老傢伙的確是遭了不可預料的慘重還擊。


      不過古靈夕詫異地並不是那不可一世的枉死城主居然也會遭逢這麼狼狽的一幕,真正

    讓她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是那個平時總羞羞怯怯連說話聲都不敢放大的櫻華。


      此時的她,雙腳已緩緩離開了地面,並在上升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透明,直到兩隻

    腳徹底消失,化作了一條靈光閃爍呈淡青色透明狀的蛇形尾巴。她的頭髮身上的衣服如融

    冰般消去,取而代之一身佈滿了青色鱗甲的奇異皮膚,點點碎光在排列整齊的鱗甲上閃爍

    不止。


      櫻華竟變成了一個根本喊不出名來的怪物?!古靈夕用力揉著眼睛,又驚異又迷惑。

    然而,當她的目光往上而走,落到櫻華臉上時,她猛地張大了嘴,又猛地拿手捂上了——
  • 一道耀眼的紅色光紋從櫻華那可怖的左眼框�爬出,走勢像一支筆,以她的左臉為紙

    ,俐落地寫著什麼。一道道相同模樣的「筆劃」迅速出現並勾連在一起,而布在她左眼上

    的條條傷痕也在這些光紋看似無狀的蔓延下漸漸消失,她原本瞎了的左眼居然緩緩睜開了

    來。至於左臉上那些閃著異光的「筆劃」,在她那只呈琥珀色的左眼眸完全呈現出來時,

    也停止了運行。


      古靈夕之所以捂上了嘴,是因為她清楚見到,出現在櫻華左臉上的「筆劃」,分明組

    成了一個清晰且漂亮的朱紅色大字——




      魑。




      鐘家丟失了數百年的傳家寶,魑魅魍魎�的老大,連鐘晨�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

    ,謎一樣的「魑」,居然是櫻華?!


      古靈夕摁住狂跳不止的心,難怪剛才她說什麼自己是她小主人最重要的人,她口中的

    小主人,定然就是鐘晨�了!!櫻華身上的巨變,著實比枉死城主突然來尋仇更讓古靈夕

    震撼。


      「你……你是……」枉死城主捂著受傷的右手,怒氣騰騰地望著飄飛於面前的,人身

    蛇尾遍佈鱗甲,左臉上刻著個大大的「魑」字的怪女人。


      「鬼王鍾馗座下,魑魅魍魎四法器之首,魑。」櫻華緩緩道,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凝固

    在眼內,連正眼也不看枉死城主一眼,「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動古靈夕一根毫毛。




      「原來是鐘老鬼當年收服的四惡靈之首。」枉死城主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略一沉思,

    旋即冷笑道,「呵呵,我說一隻小小的魑,怎能傷得了我。剛剛護著你的那層紅光,不過

    是鐘老鬼留在你身上的護身印罷了。是我疏忽,竟著了你的道。」說罷,他又乾笑一聲,

    道,「不過,隔了這麼些年,鐘老鬼的護身印至多保護你一次,自身尚且難保,還想顧著

    別人?幼稚之極啊。」


      「不妨看看是誰幼稚。」櫻華一笑,手指在空氣中畫了個怪誕的符號。


      三道流星樣的紅光驀地從天際某處筆直墜下,沒入古靈夕身旁的泥地�沒了動靜。


      但,僅僅眨眼間的安靜後,古靈夕只覺地底傳來微微震動,身邊的一塊地上突然異動

    起來,兩棵矮矮小小的從沒見過的樹從土下快速「長」出,樹幹兩側各長了一支跟人胳膊

    般粗壯的樹枝。沒等她反應過來,四支樹枝好像兩個大男人的有力臂膀,一左一右把她緊

    緊架住。


      「喂!你們!」古靈夕正要掙扎,卻猛想到櫻華剛才囑咐自己的話。走神的�那,土

    �竟又竄出一道豔豔紅光,從她的後背上直扎進去,從胸口處鑽出,隨即落到了她前面。
  • 古靈夕只覺有股涼風自體內穿梭而過,定睛一看,那落在面前的紅光竟是枚白色棋子




      她正要開口,冷不丁卻被那四隻「樹手」猛地朝後拖去。


      「喂喂!你們要幹嘛幹嘛啊!!住手住手!」當古靈夕發覺它們正拖著自己往土下頭

    鑽時,馬上慌了神,大喊,「不能下地啊!我會憋死的!!」


      她的喊叫沒有任何作用,兩棵怪樹鐵了心將她從地上拖進了地下。在古靈夕的視線被

    泥土徹底蓋住前的�那,她看到枉死城主再次朝櫻華舉起了雙手,口�的鎖鏈也像瘋了似

    地扭動起來。而躺在地上的那枚棋子,在一陣騰起的煙霧中,變成了個看起來頗熟悉的人

    影……


      當古靈夕的眼睛徹底蒙上一層黑暗時,陣陣土腥味也隨之鑽入她的鼻子�。儘管什麼

    也看不到,她卻能清楚感覺自己仿佛身在一癱軟軟的爛泥�,然後被兩股極大的力量拖著

    往前移動。耳畔還不時傳來唧唧咕咕的怪聲,好像有兩個口齒不清的傢伙在暗自交談著什

    麼。


      「喂!你們是什麼東西!要帶我去哪裡!」古靈夕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剛一說完,

    額頭上就挨了一記重創,很像被個石頭砸中了般。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她根本聽不懂的唧

    唧咕咕聲,比剛才多了些急躁跟不耐煩。


      「誰拿石頭丟我!你們這些鬼東西!」古靈夕忍住額頭上的疼,大罵。


      咚,又是一個石頭類物體砸到她頭上,痛得她哎呀大叫。


      這回的唧唧咕咕聲�居然還帶著嗤嗤的怪笑。


      這些鬼東西難道就是用這種方式阻止自己開口說話麼?古靈夕憤怒地想。為了能在重

    見天日前不被砸死,她咽下一肚子火不再言語。生氣之餘,又為還留在地上的櫻華擔心起

    來,就算她是看起來有兩把刷子的「魑」,但是敵人是枉死城主啊,那個連冥王都無法一

    舉剿滅的老東西……她千萬不能出事啊!


      想到這,古靈夕心急如焚,如果不快些去找幫手,估計櫻華很難全身而退吧。


      不知又過了多久,在土下的黑暗�遊走得頭暈目眩的古靈夕突見眼前一亮,身子像被

    兩隻手朝上一托,無比輕鬆地從地下冒了出來,跌落到一旁。


      清新的空氣霎時灌滿了古靈夕憋悶已久的身體,她張開眼,撫著心口大口喘氣,目光

    迫不及待投向四周,發現自己已然身在一堵漆成朱紅色的城牆下,四周空無一人,身後,

    一口枯井正朝外冒著嫋嫋白氣和一股土腥味,而枯井旁邊,靠著一對小小絹布娃娃,保持

    著嘴朝她咧嘴壞笑的神情。男娃娃的瓜皮帽,女娃娃的丫頭髻,加上它們胸前的朱紅大字

    ,古靈夕當然一眼認出這兩個小東西就是曾經被鐘晨�父子利用來捉弄自己的「魍」和「

    魎」。


      難道剛才是它們變成了樹的樣子把自己從枉死城主布下的結界�救了出來?!可是它

    們又是怎麼來到這�的呢,是櫻華召喚它們來的麼?!還有那枚棋子,明顯就是當初變成

    鐘晨�模樣的那個「魅」嘛,它跑來這�又是要幹什麼?


      老天,古靈夕用力拍了拍一團亂麻的腦袋,先不想那麼多了,找到鐘晨�才是正經。

    她起身拾起魍魎娃娃,轉身沿著城牆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城牆的盡頭,古靈夕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街道和來往的行人,花燈美食依然熱

    鬧其中,再回頭,發現那城牆正是城隍廟的外牆。

  • 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群,古靈夕焦急地尋找著鐘晨�的下落,也許那傢伙也在拼命地

    找自己吧。胡思亂想間,古靈夕垂在胸前的頭髮突然被人用力扯了扯,痛得她差點叫出了

    聲,低頭一看,魍魎娃娃不知什麼時候用小手拽住了自己的頭髮,正一上一下扯得來勁。


      古靈夕趕忙用手擋住它們的動作,閃身避到街邊,生怕被路人看到兩個會動的絹布娃

    娃。


      「喂!」她怒斥一聲,一把把魍魎的手拉下來,把它們倆舉到面前,惡狠狠威脅道,

    「不要以為你們救了我,我就不會跟你們算賬,扔我石頭就算了,現在還扯我頭髮,你們

    那麼喜歡捉弄我麼!當心我……」


      她話沒說完,卻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魍魎娃娃的眼珠,不約而同朝左邊偏了過去,嘴�又唧唧咕咕說個不停,模樣滑稽得

    很。


      古靈夕順著它們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在左側的一排店鋪外,一個高挑的背影匆匆

    而過,有些焦灼地左右環視。


      「老鐘!!」


      古靈夕欣喜若狂地朝前頭狂奔而去。


      鐘晨�急忙回過頭,看著氣喘吁吁狼狽不堪的古靈夕,還有她緊緊摟在懷�的魍魎娃

    娃,狐疑地問:「魍魎怎麼跑到你那兒去了?!就你一個人?櫻華呢?」


      「沒時間了……櫻華正跟枉死城主打架呢!」古靈夕二話不說,拉著鐘晨�就朝前跑

    ,「我們再不去幫忙的話,她一定會出事的!」


      「櫻華跟枉死城主?!」鐘晨�懷疑是古靈夕在胡說八道還是自己耳朵有問題,這瘋

    瘋癲癲的小丫頭該不是被人群踩壞腦袋了吧?


      「櫻華就是你們鐘家一直在找的,那個失蹤了上百年的『魑』啊!!我親眼看到的!

    她口口聲聲管你叫小主人!她還叫來了其他的三個傢伙,你那個棋子,還有這對娃娃都來

    了,不是它們幫忙,我現在還困在枉死城主的結界�啊!」古靈夕邊跑邊說,因為過於激

    動有些語無倫次。


      鐘晨�的腦子突然嗡地響了一下,櫻華會是他們鐘家苦苦找尋多年,謎一樣的「魑」

    ?!但向來鎮定沉穩的他,對於說話總是沒邊沒際的古靈夕,持半懷疑態度地問:「她現

    在人在哪裡?你們怎麼會遇到枉死城主?」


      「我這不是正帶你去嗎!就在前頭的一條巷子�!當時我跟櫻華被人群擠的沒辦法,

    就想從那巷子�繞到城隍廟那邊再去找你們。可是在巷子�我們遇到了一個擺套圈攤子的

    老頭……」古靈夕上氣不接下氣地向鐘晨�匯報剛才發生的一切。


      兩個人匆忙的背影,漸漸淹沒於來往不息的人群中。
  • 感謝!∼∼大牛的分享啦∼∼
  • 從天星劇社裡出来,古靈夕晃悠著手裡多出来的一叠戲票,哭笑不得地跟鍾晨煊說:“就為了这幾張破戲票,漓湖差點害死我們!”
      
        鍾晨煊揉着耳朵,剛才把姚林翡送到他那些為他的失踪急得團團轉的同事面前時,这些中氣十足的演員們千恩萬謝的感激詞震得他耳膜發颤,伸了個懶腰,他拉開車門,說:“回去睡覺。以後再跟那個死女人算帳。”
      
        古靈夕坐進車裡,回想起在教堂裡遭遇到的恐怖一幕,不甘心地問:“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没頭的红衣女怪物?先是顛倒结界,又是上古邪陣,渡難花冰舍子,小小一座教堂居然藏了这麼多稀罕東西……这個羅德,他究竟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鍾晨煊打著呵欠,努力睁大困倦的眼睛,“不過,真相應該很快浮出。有人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是嗎?”古靈夕撅起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沮喪地说,“我只覺得事情到了現在,一切還是乱麻一團。我們明明做了很多事,却像什麼都没做過一樣,好像一直在迷雾裡頭繞啊繞的,根本没找到出口。”

    “對你這種食慾遠高於智慧的人,我可以理解你這種感受。”鍾晨煊冷不防冒了句噎死古靈夕的話,轉而又凝重了起来,說,“雖然現在我還不清楚來龍去脉,但是,打從我們插手到趙大嬸的命案開始,就已經成為了一個陰謀的一部分。羅德是否是制造陰謀的元凶,我現在無法定論,但可以肯定,他是關鍵。”
      
        “說了等於没說!我還知道他有問题咧!”古靈夕撇撇嘴,發泄似地對著車窗外大叫了兩聲。
      
        “你嚎什麼嚎?!”鍾晨煊最鄙視任何擾人清夢的行為。
      
        古靈夕轉過臉,嘿嘿一笑:“心裡又亂又郁悶,吼兩聲就舒服了!”說罷,她真像是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一樣,没心没肺地托着腮,充满期待地看著窗外的夜景,“緊張了這麼些日子,後天城隍誕一定要好好玩玩!省城裡的廟會一定比老家熱鬧好多!”
      
        鍾晨煊無語地望着身邊這個思维“跳脱”的丫頭,前一秒還在為羅德的事操心,下一秒馬上暢想到吃喝玩樂上去。真不知該罵她頭腦簡單,還是該讚她心胸豁達。他瞟了一眼她倒映在窗玻璃上的俊俏臉孔,心頭不由自主笑了笑,像寒夜裡没來由吹過一絲暖風,柔軟的安慰。其實,如果有這麼個傻丫頭一直在身邊,也不是什么壞事吧,起碼,没什麼機會去寂寞。
      
        天上飄落起了零星小雨,獨行於孤寂夜色中的汽車包圍在陡降的温度裡,可車内,却淺浮著只有特别的人才能感覺到的暖意……

  • 足足睡了一整天,直到月映西樓時,鍾晨煊才揉著惺忪的眼睛從不歸居的上房裡出来,教堂裡的連番折驣,著實耗去了他不少精力,又一想到回来時漓湖拿到那些戲票時興高采烈的模樣,便恨不得將她扔到教堂的後花園,跟那無頭女人去“分享”喜悦。這一覺睡得雖然舒坦,可是肚腹不饒人,咕咕亂叫下,再美的夢也被吵醒了。他打著呵欠,希望厨房裡的食物没有被古靈夕洗劫一空。
      
        脚步剛越過最後一级樓梯,一陣誇張的咀嚼聲便從大堂那邊傳來,在這種萬籁俱寂的夜裡,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誤會不歸居正遭遇百年不遇的鼠患。
      
        見他下來,古靈夕費力地咽下口裡的包子,舉著油光光的手指指著盤子裡僅剩的一個包子,慷慨地說:“來得正好!還剩一個!”她的對面,胡庭悠那家伙正吧唧吧唧嚼個不停,左手捏著包子,右手抓著雞腿,兩個餓死鬼風范的家伙發出的動静,猶勝鼠患。
      
        “你什麼時候來的?”鍾晨煊瞪個大快朵頤的胡庭悠,看看窗外,離天亮還早得很,這家伙居然深更半夜跑來不歸居吃霸王餐?

    胡庭悠口齒不清地說:“明天城隍誕……說好一起去……我怕我遲到。”
      
        “呃……那真是辛苦你了!”鍾晨煊覺得他真是“精神可嘉”,就因為怕他們到時候甩了他,居然半夜就蹲在了不歸居。抓起那个倖存的包子,鍾晨煊看個他們俩調侃,“我想你們俩上辈子肯定關係不錯,餓死鬼甲跟餓死鬼乙,連吃相都這麼默契。”
      
        “你能知道前世我是什麼人嗎?”大概吃昏了頭,胡庭悠竟把他的挖苦話作了真,極有興趣地說,“不過我聽我奶奶說過,人還是不要知道自己的前世比較好。”
      
        “啊?!為什麼呀?”古靈夕一直覺得“前世”是個很有意思的玩意兒,像许仙之類的人,如果不是前世做了好事,又怎麼會遇到白蛇這麼痴情的妻子呢。
      
        “她老人家說,所謂前世,其實跟昨天前天没有區别,都是過去的時光,不能改變的事,忘卻最好,否則只會徒生心魔。”胡庭悠似模似样地说著,“人,不需要知道自己從哪來,但一定要清楚往哪裡去。”
      
        “你奶奶說話很有意思。”鍾晨煊笑了笑,“如果你有她老人家的一半睿智,你會比很多人都優秀。”
      
        “有點深奥……”古靈夕感嘆同時也在疑惑,“聽你說的這些,你奶奶是個很厲害的人啊,不但說話深奥,連渡難花這種玩意兒她都知道。她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我一直很崇拜她老人家的!小時候,她跟我講過很多有趣的故事。不過她也没幹過什麼特别的事吧……”胡庭悠為難地咬著筷子,努力搜索著回憶,“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離開半邊村了,在那之前,我奶奶就是個普通的村婦,每天就幹些曬草药纳鞋底的事,没什麼特别的。”
      
  • “半邊村?”鍾晨煊放下吃掉一半的包子,嘴角一翹,“有趣的名字。”
      
        “嗯。聽說我們這個村子的歷史相當悠久,老人們知道許多傳奇故事,聽說古時候,我們村裡還出現過天神和靈獸呢!因為他們的庇護,半邊村才能平平安安延續到現在!”胡庭悠越說得口沫横飛,仿佛自己身上都沾了仙氣般。
      
        “吹牛!”古靈夕舔著嘴巴,根本都不给他面子。
      
        “倒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鍾晨煊打量了胡庭悠幾眼,笑道,“如果你們村子真那麼有傳奇色彩,出幾個你奶奶那樣的能人,也是不奇怪的。”

    話音剛落,厨房的門帘被掀開,漓湖托著一大碗熱氣腾腾的雞湯走出來,見鍾晨煊也坐在桌前,放下雞湯便很抱歉地跟他說:“包子花卷饅頭全没有了,連面粉都一撮不剩。”她鳳眼往古靈夕二人一觑,“這兩個家伙太能吃了!大半夜把我吵起來给他們做吃的,簡直是两個魔星!”
      
        “還算有些良心,给我留了一個!”鍾晨煊說“留”字的時候,非常之勉强,如果他再來晚一步,連包子皮都見不到了。
      
        “呵呵。”漓湖嬌笑一聲,繼而一拍手,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忙拉住鍾晨煊道,“我又酿了一種新酒,反正你也没吃的了,便宜你,讓你嘗個鲜!”說罷,不由分說拖著鍾晨煊進了厨房。
      
        看著空空的灶台,鍾晨煊望着漓湖,說:“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我知道你從不把品嘗新酒的美差给我。”
      
        “明天你要领著他們一道去城隍筵?”漓湖直截了當地反問。
          “就算我不领,他們自己也會去。”鍾晨煊笑笑,眼際卻划過一絲嚴肅,“他們不止是去玩,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們去做。”
      
        “他們可以做什麼?幫你吃飯?”漓湖想笑。
      
        “去城隍筵的不止我們,還有個客人。”钟晨煊眼裡有光閃過,如暗夜裡的星子,“羅德身邊的女僕,樱華。我想世上最了解羅德的人就是她了。”
      
        “你想從她身上套消息?”漓湖似乎並不看好他的辦法,“雖然没見過,但是聽丫頭說的,這個樱華對羅德言聽計從,難道去一次城隍筵就能改變她的態度,讓她出賣主人嗎?”
      
        “極喜或者極悲時,往往是一個人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鍾晨煊耐心地說,“我一直覺得樱華不是個壞人。她對城隍筵的嚮往,好像孩子對糖果的渴望一樣,雖然强烈,但是相當乾净纯粹。我們已經說定明天要跟她同行,希望在圆了她愿望的時候,也能知道些我們想知道的事。”
      
        “这是場勝負不明的赌局。也許你们從她身上根本挖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漓湖斷然说道,認真之態跟从前的慵懒嬉笑判若两人。
      
        “你似乎很不願意我們去城隍筵?”鍾晨煊乾脆地問。
      
        “是!”漓湖坦然承認,“我不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有事。”
      
        “理由。”鍾晨煊感興趣的是这個。
      
        “明天是十月初十。”
      
        “我知道,城隍筵每年都是这一天。有什麼特别嗎  ?”鍾晨煊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 “如果我跟你說,明天夜裡是百年一遇的血月祭呢?”漓湖長出一口氣,霹裡啪啦說道,“血月當空,萬魔俱動。這一天,天空的月亮被血色淹没,隐埋在世間的邪氣蠢蠢欲動,封印在地底的妖孽會在這陰氣最重的一刻破土而出。届時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而且城隍筵的底细你總該知道,說穿了就是鬼界的孤魂野鬼借這個所謂誕辰的光,出來人界大吃大喝一回罷了。單是個城隍筵也就罷了,那些小鬼不會有什麼大危害,而且有你在,它們也是斷不敢造次的。可是明天,城隍筵和血月祭恰好重叠在了一起……邪魔妖鬼等了一百年才能等到的極陰之時……你說我能不担心嗎?

    “你確定明天是血月祭?”鍾晨煊的眉頭皺了皺。
      
        “我還能有錯!”漓湖差點跳起來,敲着鍾晨煊的頭道,“你不去好好准備一下重新封印那些想趁此機會脱離制缚的妖孽,却想著去找個姑娘套情報,你没睡醒是不是?!”
      
        鍾晨煊抓住她的粉拳,腦怒地辯解:“你也說過是百年一次,别說我,連我爹都没有遇到過血月祭,只不過是從舊典籍上看到過而已!而且書上關於這個日子的記載也非常少。我又不是你,每天有那麼多閒工夫算這個算那個,我怎麼知道明天是血月祭,你真以為我是神仙啊!”
      
        “那你现在知道啦!你還要帶他們去嗎?!”漓湖不依不饒地逼視他。
      
        鍾晨煊吸了口氣,道:“也許留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明天恰逢血月祭的話……”
      
        “你!”漓湖恨不得拿手邊的水瓢砸在這個固執的男人頭上。
      
        看不見的火在两人間燒得正旺時,門帘被人唰一下掀開了。
      
        古靈夕探個頭打量他們,奇怪地問:“你們两個唧唧咕咕說什麼呢?!半天不出來!還以為有人醉死了呢!”
      
        “吃飽了吧?”鍾晨煊不再理會漓湖,走到古靈夕面前拖著她走了出去,“吃飽了就回去睡!”
      
        “喂喂!慢點,我還想喝雞湯!還有没有雞湯……”
      
        古靈夕渗著口水的聲音越來越小。
      
        漓湖嘆了口氣,雙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出了厨房徑直走到大堂,古靈夕被鍾晨煊带走了,胡庭悠大概也回房睡了,四周空曠地安静著。她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扇来,仰頭望著天上的一彎新月,經過昨夜一場小雨的洗刷,這月亮像是嵌在明净的鏡子裡一般,淺淺的黄,閃耀著细碎的光。明天,還能看到這樣的你嗎?!
      
        漓湖保持著這個動作,許久許久。

    “你在看什麼?”
      
        以圍已經去睡了的胡庭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天上只有月亮。”漓湖没回頭,輕淺的笑聲從她口中飄出,“呵呵,你又在看什麼。”
      
        “看你啊。”胡庭悠很老實地回答,“不歸居裡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不正常的高人。”
      
        “你在罵人還是誇人啊?”漓湖轉過臉,精致的臉蛋被月光罩了一層美妙的朦朧。
      
        “當然是誇你們啊。現在就拿你來說吧,做的飯菜那麼好吃,酿的酒那麼醇美,居然一個人就把整個不歸居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有啊,據我觀察,連鍾先生和那個母夜叉都要给你幾分面子,你還說你不是高人?!”胡庭悠望著她的臉,有些入神,“跟你們在一起……好像很早很早就認識你們似的……”
      
        漓湖把手覆在他的额頭上,一手叉腰道:“怪

  •     漓湖把手覆在他的额頭上,一手叉腰道:“怪,没發燒啊。難道喝多了?你也没喝酒啊?”
      
        “作為一個文字工作者,偶爾抒發一下莫名的情懷也是很正常的。”胡庭悠朝她嘿嘿一笑,跟她擺擺手,“好了,我去睡了。為了明天,我要養足精神!”
      
        看著這家伙興奮的背影,漓湖搖搖頭,没有了笑容。
  • 好久沒貼了~  本來以為沒人在看的
    今天先貼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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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無故的,關門幹啥?!

            古靈夕心�咯蹬一沉,在看到男子回轉頭,以陰鬱犀利的目光精准鎖定自己,並且一

    步一步逼近時,她背脊上的寒意直線飆升。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古靈夕膽子雖大,可身在這般極易引起「道德誤會

    」的怪異氣氛之下,她早已生出破門逃出的念頭。

            唰一下扭過頭,古靈夕轉了轉眼珠,猛地站了起來,回身便要往房門那邊衝。

            然,還沒來得及邁腿,去路已被封死。

            仰頭,一雙如蒙薄冰的眸子近在咫尺,嘴唇依然不輕不重地抿著,只是唇角的位置,

    比之前更往下拉低了一些,如此一個小小的表情變化,令到本想努力掩藏的怒氣露了形跡



            兩個人實在靠得太近了,古靈夕受不了那種被一個高出自己一大截的陌生男人近距離

    俯視的壓力,比對著一百隻鬼還難過。

            推開這個擋道的傢伙!

            古靈夕在心�命令了自己一百次,奈何頭腦與手腳怎麼也統一不起來。

            他的目光,比專逮耗子的粘鼠板還厲害,把她牢牢黏在了原地。

            「喂!你擋著我做什麼?!」

            古靈夕終於衝對方大喊出口,現在她也只剩聲帶能自由運用了。

            「你天不怕地不怕是不是?!」 
  • 答非所問的他,突然將臉又朝她挨近了一些。

            「我……沒錯啊,本姑娘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古靈夕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把頭朝

    後仰去,努力跟他拉開距離,把嘴硬堅持到底。

            出乎意料地,古靈夕後退多少,他的臉便挨近多少,存心不讓她得逞。

            「真的?!」兩個字,漫不經心地從他唇間飄出。

            他說話時的氣息,拂動了古靈夕額前的劉海,不溫不涼,卻讓她方寸大亂。從小到大

    ,除了她爸之外,再沒有同哪個異性如此親密的經歷。

            「喂!你……」古靈夕不得不又把身子朝後仰,反手撐住桌沿保持平衡,惱火地喊道

    ,「無禮的傢伙!你究竟要幹什麼?!你要再靠過來,我……我對你不客氣!」

            「怕啦?!」他眉毛一揚,語氣中不無嘲諷,「身子在發抖呢。」

            「你……」

            省城的男人都這麼莫名其妙麼?!她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會平白惹來他的如此對

    待?!

            「黃毛丫頭……」他搖搖頭,「膽子大不大不是靠嘴說的。」

            說罷,一個在古靈夕看來相當不懷好意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邊。

            眼神一變,他修長的手臂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在身後一晃,再出現在她面前時,指間

    似乎多出了一個紅色的物體。 

    古靈夕訝異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上下左右移動,還沒回過神來,突聽得啪一聲響,她

    頓覺額上一涼,自己的視線驟然聚焦在一團鮮豔如火的紅色上頭——

            一張赤紅薄紙,畫著常人無法辨識的符文,端端貼在了古靈夕的腦門上。

            他劍眉微立,左手出二指覆於符紙之上,右手再以二指輕點在古靈夕的眉心位置,低

    喝一聲:「陽道諸生,陰邪休近!」

            一層暗金光彩隨之凸現,沿著符紙上的筆劃,從上到下迅速擴展。

            他指下一用力,古靈夕只覺一股推力赫然穿過了自己的身體,方才還寒意陣陣的背脊

    ,過了火般籠上了一層熾熱但不灼人的熱氣,等到兩秒過後這種熱感消失時,她只覺得全

    身上下說不出地輕鬆,連剛才打瞌睡時招來的冷空氣也跑得乾乾淨淨。

            同一時間,背後嘩啦一聲脆響。

            古靈夕當即回頭,原來是桌角上那方白瓷筆筒滾落到了地上,還有碼得整整齊齊的紙

    頁,也亂紛紛地飛了一地。

            「那個……」她驚訝地抬起手,指著桌後緊鄰窗下的位置,張圓了嘴。

            見她如此神情,他伸手揭下她額頭上已褪成白色的符紙,揉作一團,不屑地笑笑,「

    怕了吧?!」
  •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見到眼前這幕情景之後,沒有多少人還敢信言之鑿鑿地吹噓

    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何況還是她這種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一進辦公室,他便看得一清二楚,在離這個丫頭後背不到三寸的地方,牢牢貼著一隻

    濕噠噠的水鬼。

            古靈夕動也不動地盯著癱坐在窗下的那「一堆」物體,勉強能看出是個人的形體,頭

    跟四肢都像被折斷了,怪異地朝反方向扭曲著,濕漉漉的長髮從頭頂一直披散到地上,遮

    住了臉。貌似水流的渾濁液體從它身下一圈一圈地蔓延出來,很快浸濕了落在地上的紙頁



            「啊呀!這這……」古靈夕這了半天,猛一跺腳,大聲道,「一定是那只水鬼!」

            他微微一怔,看著吃驚卻無半分懼色的她,問:「你認得它?」

            「肯定是它!我記得它那雙慘白慘白的雞爪子!」古靈夕拼命點頭,伸手在自己背上

    拂了拂,撇撇嘴,「沒想到它害人不成,居然一路跟著我來了省城,難怪我覺得背上涼颼

    颼的。」

            心頭不是不驚奇的,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一看就是只會耍嘴皮的小丫頭居然真的心口

    如一,對這外形可怖的水鬼一臉見慣不驚的模樣。

            「它害人?」他饒有興趣地瞟了她一眼,「你親眼見著了?」

            「那還有假!」

            古靈夕生怕對方不信,立即繪聲繪色地把那晚在噴水池�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

    出來。

            「你能看到這些東西……呵呵,有趣。」他一笑,旋即揶揄道,「既然如此厲害,你

    怎麼就沒發現自己背後多了個東西呢?還作了這麼長時間的親密『旅伴』。」

            「嘁,我背後又沒長眼睛。」古靈夕咕噥道,「再說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看見這些

    ……」

            他搖搖頭,不再理會她,轉身走到離水鬼不到半米的地方,變戲法似地掏出了一個看

    起來相當普通的小布袋,袋口向外捧在掌上,又閉目默念了幾句,斷喝一聲:「收!」

            混合著五色光華的氣流從布袋周圍升騰而起,在空中飛旋交織,很快匯合成一道耀眼

    的金光向那已如爛泥的水鬼直刺下去,瞬間便將其包裹在內,無形的力量把這只個頭不小

    的水鬼不斷縮小再縮小,最後更是隨著這道漂亮的光芒一同飛返回來,鑽入袋口。

            地上,除了一灘骯髒的水漬,再無那鬼物的半點痕跡。

            把布袋仔細紮好後,他轉身朝房門而去。

            「哎哎,你等等!」被他剛才的一番表現給震到的古靈夕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又驚

    訝又佩服,「沒想到你不但能看見這些東西,還會用法術對付它們,你怎麼做到的?!你  收我當徒弟好不好,要怎麼樣才能像你那麼厲害呢?」

            也難怪古靈夕會如此激動,這麼些年來,她也不是沒見過那些所謂的驅鬼辟邪的場面

    ,和尚道士江湖人物各顯神通,可是弄過來弄過去無非也就是那不痛不癢的幾招,念念經

    揮揮劍,貼符灑米,場面到是擺足了,但她就從沒見過有哪位「高人」如此直接地當著外

    人的面把一隻鬼物給降服的。

            他是第一個。

  • 「收你當徒弟?」他斜睨了她一眼,冷冷拂開她的手,「我沒那個興趣,你也沒那個

    天分。」

            「你……」一盆冷水把熱情高漲的古靈夕潑了個透心涼,當場僵在原地。

            「還有,古靈夕,下次說別人壞話的時候,嗓門兒別那麼大。」

            他看也懶得再多看她一眼,拋下這話便徑直朝門口走去。

            古靈夕的怒氣正往頭上竄,但轉瞬便被另一種比生氣更刺激她的疑惑感所替代。

            剛才十七表姐只單叫過自己的名而已,這傢伙是怎麼知道自己姓古的?!

            「喂,你……你站住!」古靈夕急忙叫住他,「你我不過是初見面的陌生人而已,你

    怎麼知道我姓古?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停住正欲擰開門鎖的手,沒回頭,聲音平淡如白開水:「真是不幸呢,在下就是那  頭背面也看不到希望的老牛。」 

    「老牛?!」古靈夕的腦筋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拉開房門,他扭頭給了古靈夕一個輪廓分明的側臉,還給了她一個無法確定是發自內

    心的還是故意裝出來的微笑:「鐘晨�。」

            反手一揮,看也不看,皺成一小團的符紙被扔出了一道�物線,精確地落入了他身後

    起碼有十步之遙的小小廢紙筐�。

            回過頭,他一步跨出了辦公室,正好迎面碰上抱著一碗饅頭回來的宋世琪。

            「不好意思啊,飯堂只剩下饅頭了。」宋世琪很過意不去地把盛著兩個白麵饅頭的碗

    遞到他面前,「這……你湊活著吃行嗎?如果不合口味……」

            「謝謝。」

            他根本無意聽完宋世琪的話,抓起一個饅頭塞到嘴�,不慌不忙地朝樓梯那方走去。

            房間�,古靈夕的身體不止僵硬,簡直就是石化了,她的臉,從聽到他報出自己的名

    字時便保持著同一個表情——兩隻眼睛一張嘴巴,形成了三個極標準的洋文字母O。

            鐘晨�?!

            他說他是鐘晨�?!

            他就是那個跟自己有婚約的「老傢伙」?!
  • 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年輕?!在老家,那些三十好幾的男人不是華髮早生就是體態發

    福,最起碼也是額頭眼角皺紋明顯。可是這個三十四歲的男人,卻有一張那麼年輕的臉,

    若不講明,誰會相信他是往不惑之年奔的人?!

            不是說他們家是省城�做生意的大戶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表姨父的學校�?!為什

    麼十七表姐還一副跟他很熟識的模樣?!

            古靈夕這輩子從來沒問過自己這麼多的「為什麼」。

            蒼天大地啊,河流山川啊,這算什麼啊?!她辛辛苦苦從小城逃婚到天遠地遠的省城

    ,地皮還沒踩熱便來了個自投羅網,千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就這樣被自己如此「幸運」地碰

    到了,真該去廟�還神哪!

            她的逃婚計畫,一個多麼良好的開端,卻是一個那麼失敗的結果。

            古靈夕身子一軟,癱坐到了椅子上。

                                                                          《與魅共舞》•第一章•逃婚(完)
  • 第二章•代課老師

            「又在發呆呢?」宋世琪扣好皮鞋的鞋帶,抬眼看著坐在窗口發楞的古靈夕。

            寢舍的窗戶正對著教學樓,穿過樹木間的縫隙,可以見到三五成群的學生在校內穿梭

    。宋世琪說的果然不錯,不放假的學校確實熱鬧太多,與初見時的清靜判若兩地。

            盯著這群與自己年紀相若的男男女女,個個都朝氣蓬勃的樣子,哪裡像自己,自打幾

    天前那個如遭五雷轟頂,不對,是十雷轟頂的夜晚之後,古靈夕就像個無主游魂,成天拉

    長一張臉,即使偶爾有個稍微正常的表情,也都透著滿腹心事無從訴的「辛酸」。

            從宋世琪口�得知,半個月前,那傢伙進了輔誠中學當代課老師,教國文,據說還是

    學校的高層人士親自邀請的。不過他進校以來,就沒見他上過一次講臺,只是終日無所事

    事地在學校的角角落落�穿進穿出。他不喜歡跟人接觸,見了校內各位老師,也不過是點點頭罷了,幾乎不說一句話。對於這個「新同事」,大家心�都是說不出的疑惑,可鑒於

    他的背景特殊,大夥兒也不敢多加議論,且由得他愛幹嘛就幹嘛。

            跟校內眾人的態度不同,古靈夕無法將他當空氣一般忽略,更做不到對他的根底不聞

    不問。他會法術,他跟自己一樣能見到那些東西,他與眾不同的言行舉止,不論哪一條,

    都足以引起她十二萬分的探究之心。更何況,這個男人跟她古靈夕有婚約,單憑這一點,

    她也必須將他的�子面子一切一切瞭解得絕對透徹,別人說的那是廢話,他為人究竟如何

    ,當由她古靈夕親自鑒別。不過,這想法中所謂的「必須」,多少也包含了一點情不自禁

    ——在那場足以令她記之終生的「初次見面」之後。

            曾經萬般排斥的心,好像起了細微的變化。

            「靈夕!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宋世琪走到她身邊輕拍了她一下。

            「啊?!你叫我?」古靈夕這才回過神,茫然地盯著她。

            宋世琪歎口氣,說:「你也別老想那件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有心避開卻撞個正著

    ,我看你們兩個也是有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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