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每晚一個離奇故事 第五夜~ 到最後

是女尸也就罷了,問題是她們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兩人皮膚已經被泡的慘白,就像是被鹽水腌過的海蟄皮一樣,几乎帶著半通明,在早上的陽光照射下返著亮光,身上濕透的衣服緊緊粘在身体上,從身材來看應該非常年輕,而最令我覺得不解的是她們雙手環繞住對方,抱的死死的,兩人的手指几乎已經完全抓進了對方的后背,如釘子一樣。雙臉緊貼在一塊,一起望著側面,臉上是一种臨死前非常恐懼的神情,嘴巴張開,空洞洞的,眼球几乎完全凸了出來。

        這時候已經有人去請人了,在場的年輕人居多,有大膽的已經把尸体撥弄過來,但兩具尸体像焊接住一樣,已成為一個整体了。這時看的更清楚了一些,一個女孩梳著長辮,粗如麻繩的辮子纏在脖子上,鵝蛋臉,細眉高鼻。体態較另一個略微丰滿,不過也可能被水泡的,身上穿著似乎是夏裝,短袖的格子花襯衣和海藍色的長褲,不過鞋子沒了,衣服也已經有些褪色,另外一個是短頭發,圓臉,額頭很寬闊,穿著和剛才那個相似,不過她苗條,生前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不過她現在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她的嘴巴里面好象有很多黑泥。

        “你怎么看?”我問旁邊默然不語的紀顏。他一直盯著尸体,眼睛都沒眨,我到真佩服他的忍受力,因為我已經有點想吐的感覺了。

        “很奇怪。她們不像是淹死的。”他突然嘀咕了一句。

        “那她們怎么死的?”我忍不住問道。紀顏不說話,我想可能他沒接触到尸体也無法斷言,不過想想也是,這兩人身上穿著的是夏裝,現在都快圣誕節了,這么長時間在水里既沒有被泡的非常腫脹,身上也沒有腐爛或者魚虫啃咬的痕跡。實在太不正常了。

        沒過多久。看樣子似乎是當地的警察來了,另外還有很多村民赶了過來,其中有個十來歲的表情痛苦的女人撥開圍觀的人群,還高喊著:“是我儿么?是我儿么?”人群紛紛讓開。中年婦女一看見尸体就呆立了几秒,然后哇的一聲,扑倒在尸体上。人到最悲傷得時候不是用哭來表達的,是用哀嚎。

        周圍的人小聲議論著,我扯了扯旁邊的一人衣角。

        “這女人是誰?躺那里的是她女儿?”

        那人嘆了口气,語速慢慢地說:“她叫民嬸,是民叔的老婆,地上那個留辮子的是她女儿。不過。”他突然停住了,似在猶豫,又有點恐懼的說:“她女儿是去年夏天失蹤的,當時也以為是在湖里,撈了很久沒撈到,民嬸就魔障了,整天見人就拉住訴苦,和祥林嫂一樣,但沒想到是尸体這么久居然又浮了上來。”

        “和民嬸女儿抱在一起的是誰?”我又問。

        “是她女儿的同學吧,兩人經常玩,可她們兩個水性都應是极好的,而且這湖并不深啊。”說著,他又長嘆一聲,不在說話了。我繞開人群,發現紀顏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了,發現他居然在遠處湖岸邊上發呆。
  • 一年來我從十四個身體裡取出過內臟,他們有男人,女人,或者剛滿十六的孩子,每次工作后我會獲得腎臟賣出去收益的百分之七。開始手還會發抖,后來則是非常熟練了,就彷彿從柜子裡取出標本那樣,不過最後一次的取腎把一切改變了。

            那天下午我剛剛做完一份尸檢報告,接到個短信息,上面只有幾個字──速來,有魚。”當他們確定目標后,就以魚來做代號。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了,不用帶任何東西,他們有全套非常高級的解剖工具,具有諷刺的是甚至比某些大醫院的都好。

            解剖室在地下室,二十多平方米,我擔保沒人帶路是無法找到那地方的,房間的結構與布局和醫院的手術室一模一樣,所需要的工具也有,雖然力求不會使人死在手術台上,但據說還是有些人無法活著拿著錢走出去。與支付給賣腎者可憐微薄的金錢相比,處理尸體所花的精力時間和風險就大的多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從來沒失手過。他們往往透過錢來誘惑一些急需用錢的身體強壯的人來賣腎,這次我看了看躺在床的那個人。

            他赤裸著上身,年紀大概十七八歲,身體極長,腳幾乎快伸出手術台了。他被無影燈照射著,臉到顯的非常慘白,看的出他很害怕,平放在兩邊的手在不停的發抖。以專業的眼光來看他是個非常好的‵宿主′,我們把這些賣器官的人叫做‵宿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宿主′的。身體過于虛弱,得過腎病或者血液類疾病的都不在考慮之類。這個少年的身體非常好,這點可以從他黝黑而強壯的肌肉上出來。

            接下來為他做了例行的麻醉,一般以取左腎為主,不要問我為什么,反正是不成文的規定。我有一個助手,很年輕,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做這份工作,可能也是了錢吧。今天他站我后面。為我打打下手。其實這時候我對解剖活人已經有些厭倦了,不過卻像吸毒一樣上癮了,我拿起刀就有劃開什麼東西的衝動。賺到的錢大部分又被我捐了出去,我總覺得這樣似乎好受點。

            取腎的方法很多種。有的採用經腹腔取,有的採用經十一肋間切口取腎。兩種都可以,主要注意別讓‵宿主′被感染或者造成器械性大量失血。我很快打開了他的腹腔。但我發現了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他沒有左腎。

            我開始流汗了,馬上轉頭問組織專門負責腎源和保護剛拿下的腎運輸工作的人──我通常叫他牧師。牧師經常是一身黑衣服黑褲,然後大而寬的黑沿帽罩在頭上,只能看的見嘴巴裡叼著一跟古巴雪茄。

            牧師非常瘦,而且高大。這時他沒說話,只是說了句︰“取右邊就是了。”聲音冷酷的令我發抖。我暫時先縫合‵宿主′的傷口,停了下來。牧師顯然有些驚訝。

            “傻子都知道,在取出個腎他就死定了,你們在尋找貨源的時候都不知道檢查下么。”我質問他,牧師沒說話。

            “算了,我不想干了,把這孩子放了吧。”看見還在床上酣睡的他我有些不忍。

            牧師依舊站在黑暗裡。這時候哪個為我打下手的走過來拿起刀,向那孩子走去。

            “我可以獨立完成了,謝謝您的知道。”這是我聽到的他所說的最長的一句話。牧師也開口了。

            “沒辦法,這個‵宿主′或許是天生的一個腎臟,但他的腎非常適合一個富豪的身體,他愿意開出三十萬美金。本來你做的話我願意多付百分之五給你,不過看來你的助手比你更想的開。”說完牧師嘿嘿的笑了起來。
  • 我無法在忍受了,解開白大褂,頭也不回的走出地下室,身后牧師忽然說了句︰“你會后悔的。”或許會吧,這樣也好,我也算完全脫離了那裡吧,不過也準備好了他們來報復或者滅口。不過很奇怪,那之后的一個月非常平靜,我想他們不應該如此的善良。等待死亡是非常痛苦的,我決定去查查。

            我手頭只有牧師和那個助手的聯絡方式,其他人我沒有,組織間一層層管理很嚴密,很少互相見面。我打了牧師的電話,沒人接。那個助手我也聯絡不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那個地下室了。

            這裡似乎很破舊了,我四處看了下,應該沒有跟蹤的人。我慢慢走了進去。和一個月前比感覺這裡陰暗了許多。一打開門,空氣裡的一股臭味,這味幾乎讓我窒息過去,這味我很熟悉,是人體腐爛的味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靠著記憶在牆壁上摸索著燈的開關。

            燈打開了,燈光迅速照射到房間的每個角落,我的助手,我想應該是吧,因為我僅僅能從身高和衣物來辨別他了。雖然那時候不是夏天,地下室的溫度也比較低,但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

            他半躺在手術台旁邊,手上還拿著一把手術刀,我捂著鼻子小心的走近他,還好,旁邊還保留著幾副橡膠手套。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尸體我還是本能的想查看一下。

            他的腹腔被開了一個排球大小的口子,整個內臟被掏空了,一樣都沒留下。看傷口似乎是非常粗糙的凶器,或者說干脆是被撕開的一樣就像手撕雞似的。

            我沒看見牧師,還有那個少年,也沒了蹤跡。那是我最後一次去地下室,以後在也沒去過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被迷惑所籠罩。網上忽然又流傳經常發現五內被掏空的尸體,我隱約覺得與那個消失的‵宿主′有關聯。直到我接道了牧師的電話。

            此前牧師從來不和我通話的,一直都是短信,所以猛的在電話聽見他聲音覺得很不習慣。電話裡的牧師說話依舊平緩,但掩蓋不了他的慌亂。

            “你在那裡?”牧師張口就問到,我回答他說我在家,而且告訴他不想在干了,而且我不會告訴警察,其實我並不知道組織多少祕密,我覺得他們即便不殺我也不會敗露。

            “不是組織的問題,那個‵宿主′,”牧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猛一驚,難道真的是那個少年的問題?

            “那個‵宿主′是個怪物。”牧師艱難的把后半句說了出來,就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

            “我不明白。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

            牧師在電話的那頭仿佛忍受了很大的折磨,似乎他極不愿意回想起來,過了將近一分鐘,我還以為他走了,牧師才把那天我走后的事告訴我。

            在我走后,助手接著取腎,牧師就在旁邊。地下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這種工作接觸的人越少越好,取腎其實勉強一個人也是可以完成的,不過花費的時間就要很長了,而且容易出事,當然,本來這出事的是被取的人才對。

            牧師說到,助手打開了那“宿主”的右邊腹腔。他馬上驚呆了,原來他壓根就沒有腎臟。
  • 沒有腎臟的人可以活著?

            而且更令牧師變色的是,不僅這個“宿主”沒有腎臟,所有的內臟他都沒有,整個腹腔仿佛是一個空空如也的肉袋,這絕對是無法想象的,當時決定以這個少年做“宿主”的時候,就在前一天還世@@光檢查過,他是有內臟的。助手完全手足無措的呆立在手術台前的時候。牧師發現那少年居然自己坐了起來。

            緊接著,少年直接把手插進了助手的身體內,助手一直到死恐怕都沒搞清出到底發生了什么,牧師也嚇住了。接著少年把助手的五內一件件掏了出來,然後順著剛才取腎的刀口一件件放了回去,並且自己站在等下縫接血管,結場,輸尿管(牧師本身也是精通醫理的)這一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少年最後縫合了傷口。牧師在一旁看的說不出話來,助手最後被扔在了手術台下。而整個過程中那位“宿主”一直在流血,但他絲毫不在乎似的。最後,他用紗布擦干身上的血跡,穿好衣服,微笑地走到牧師面前。牧師自己說他當時只希望自己為什麼沒暈掉。

            “我對你沒興趣。還沒輪到你呢。”說完轉頭往外走去,可走了幾步,他又走回來,這可怕牧師嚇壞了。

            “對了,告訴你們,這才是真正的解剖師呢,只用雙手取內臟。”說著,他得意的搖了搖自己剛剛從助手肚子掏出五內的手。

            “那你干什么過這么久才打電話給我?”我聽完牧師的敘述,不解地問他。

            “因為昨天我見到那個‵宿主′了,牧師回答說“他問我要你的聯絡方式,還問了你的住址和姓名。”我一聽就呆住了。

            “你告訴他了?”我覺得自己這句問的有些徒勞。

            “恩。”牧師居然略帶愧疚地說,“你知道我很害怕,他當時全身帶著血。”

            牧師還告訴我,通知我是為了叫我提防一點,算是他的補償,並說他現在很害怕,說完立即掛掉了。我放下電話整個人坐在椅子上,癱陷了進去。腦子裡浮現的都是助手尸體的樣子,難道他要來找我?也要我的五內?“

            衛佳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奇怪的問她︰“后來呢?”

            “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我不怕那個‵宿主′來殺我,不過我不想死的不明白,所以我希望你能記錄下來,或者說幫我傳播一下,作為警示也好,警告也好,我就覺得安心很多了。牧師的電話我是昨天接到的。我考慮了一晚,我朋友很少,想來想去只好麻煩你了。”說完,她掐掉煙,神色裡居然有一絲悲涼。我心情很複雜,說不清楚對她是憎恨還是同情,畢竟她這種頭班實在是有違法律和道德,或者說接近殘忍。

            衛佳站了起來,想向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轉頭對我說︰“我還有最后個要求,不要把我當過解剖師的是告訴紀顏,我希望他能對我有個好的印象,他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我怕他知道了會恨我。”說這些的時候一向干脆的她居然有點慌亂和羞澀。接著,她走出了大門,消失了。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下,又回到了報社。
  •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紀顏的電話,他在話筒那邊很難過地告訴我,衛佳死了,內臟被掏空了,事情就發生在我和她分開以后。

            我忍不住,還是把下午的談話告訴了紀顏。紀顏在電話那頭沈默了很久,最後說︰“她太傻了,應該告訴我,像大學一樣,她有什麼事都藏著,生怕別人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和目光了。”

            “那種東西,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么?”我小心的問道。紀顏又停了會。

            “我不太清楚,但我聽說有些生物是經過怨念形成的,無數被取腎或者其他器官的人或者他們的家屬的憤恨或許可以集結成一中新的物體,這種東西會不斷的對人的內臟進行索求,他不斷的掠奪別人的內臟當作自己的。”

            “那不是很危險?”我驚問道。

            “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什么時候怨氣消失了,他也就消失了,因為支撐他存在的就是那些人的怨恨。”紀顏叮囑了我幾句,接著把電話掛掉了。

            數天之后,電視裡播出一則新聞,一位在醫藥界很出名的代理商死在家裡,身體的內臟被掏了個干淨,警察查出他參與了眾多器官買賣,初步認定是尋仇。我關上了電視,在電腦前把衛佳的故事發了出去
  • 第二十四夜  平安夜 

            或許這個故事說的晚了點,但我還是想把它記錄下來。

            平安夜是溫暖的,無論是節日本身的意義或者是節日里人們的狀態。大家都聚在一起,那一刻是幸福快樂的,尤其對情侶來說。雖然現在流行著一种听上去比較壯烈的文化反入侵思想,將這些個國外的文化傳統視為洪水猛獸,應該從本土中剔除干淨,但那些一個一邊手捧著高深的英語學習書,一邊又拿著支持國文的博士碩士門是否想過有如此多的閑情逸致為什么不去多做點科學,做多點研究出來,而是學什么聯名公車上書,似乎十個博士就能抵的過十万人民的呼聲似的,卻不知道這方面博士的名頭卻不如一個三流的電影明星說話有分量。魯迅說拿來主義,但也要拿來,而不是一腳踢飛。

            似乎說了點閑話,但其實卻与今天的故事有著非常大的聯系呢。

            作為文化工作者,我今天非常的高興呢,因為今天很可能要和落蕾共度這個平安夜,在這個粉紅色感覺僅次与情人節的日子,或許我能有所收獲也說不定啊。

            提到這次的机會,無疑要感謝一個人。

            這個人叫柏原,似乎是個比較奇怪的名字,初听我覺得是筆名更适合些。他是一位狂熱的古文复興者,為什么叫复興呢,因為這個年代恐怕能完整翻譯古文的要比能翻譯英文的人要少的多了。我本以為這樣的人必定是四十多的學者,說他六十歲的老人我也不奇怪,但一看資料這人居然只有二十六歲,實在讓我汗顏。

            在仔細看看,原來他出身与書香門第呢,祖上還有人中過狀元,不過可惜祖上有狀元的抵不過祖上有庄園的。柏原并不富裕,听說他有個女朋友,但似乎后來莫名其妙分手了。但他非常熱衷于复古運動,提倡重新學習古文,并把一切洋玩意赶出中國,當然也包括圣誕節。他前面的話我是贊同的,但后面卻有些不快了。不過還好最近閑著,落蕾做的又是有關文化訪談的,平安夜人手不夠,自然我主動請纓,和她一起去采訪一下這位柏原先生。

            出去的時候已經滿大街的小紅帽了,到處都是行人,多數是青年的男女,如果摘去那些帽子,我真會以為今天是2月14了,不過落蕾似乎無心看這些,只是一個盡的翻看資料,准備著采訪,這倒讓我有些無趣了。
  • 柏原住在城市的最東邊,我們几乎橫跨了半個城。不過好在這不是北京上海之類的大城市,雖然說是半個城其實也不過大半小時的車程罷了。一下車就能看見柏原的房子,果然是异与常人。雖然門不大,但那种庄嚴古朴的感覺和電視里見過的略有相同。典型的四合院,沒想到南方也有人住這樣的房子,估計這与他祖上從北方遷移過來不無關系。門大概四人寬,朱紅油漆,有八成新,外面兩只不大的石獅,進門上去還得有四層台階,門并不高,所以這台階顯的有些累贅,仿佛只有普通台階一半的高度,走起來不是很舒服。我們按了按門鈴,忽然覺得好笑,這么古朴的門上居然有電鈴,只是這里冷清极了,絲毫沒有過節的气氛。

            沒過多久門開了,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他就是柏原,与我想象略有差距,剃著小平頭,大衣下面是紅色的毛線衣和黑色西裝褲,腳上還是厚厚的棉布鞋,這里雖然沒有北方的酷寒,卻是濕冷,那是种會滲入骨頭的寒冷,所以反而要注意抱暖。不過有一點到是猜到了,他帶著副厚厚的眼睛。

            “你們,來了?”柏原動了動薄薄的嘴唇,吐出一片白霧。果然說話短暫啊,我真為落蕾的采訪擔憂。

            “我們是向您約好的采訪記者,不知道是否可以開始呢?”落蕾已經把長發盤了起來,由于冷,戴了個奶黃色的絨毛帽子,加上她皮膚較白,帽子帶在頭上非常的可愛,哪里看的出是一個主編,一個女強人。

            “進來吧。”柏原沒有什么表情,丟下三個字就轉身進去了,看也不看我們,我略有些不快,看看落蕾,她到沒什么,只是沖我笑了笑,看來她不是第一次遭遇這個了,我更無須計較,可能這類人都是這樣,是清高,還是寒酸呢?

            里面到是很寬闊,天井的中央有口大缸,那缸大的惊人,是青瓷龍紋的,可能有些年頭了,因為我已經看見缸口上有些年頭的青苔了。不過實在是大,我几乎要掂起腳才勉強看的見缸口。

            讓我感到更不舒服的是左邊的房子,似乎和整体格格不入。仿佛它還處于另外個年代或是憑空多出來的一樣。并不破舊,但門上那鏽跡斑斑的長生鎖還有那刷的血紅色的門框門沿,這個時候已經傍晚了,那紅色仿佛有生命一樣的在跳動,看的我眼睛難受。

            “你這房子干嗎刷的那么紅啊。”我忍不住問道。柏原從里面拿了壺茶和几個茶杯。像他這樣的人待客之道茶是不可少的,雖然我不太喜歡喝茶,但處于禮節我還是喝了口,是紅茶,口味比較重,我放下杯子。不過他似乎沒听見我的問題,壓根沒理我。我的脾气也上來了,你想裝我不讓你裝,我提高聲音又問了句。

            “為什么漆的那樣紅啊,沒必要吧?”

            柏原顯然有些不快,他眉頭皺了下,斜三角眼眯的更細小了,奇怪的是他反而笑著說:“為什么不能用紅色呢,中國紅是民族的顏色,我當然最喜歡。”

            “但你獨獨那間房子……”我依然不屈不撓。不過一旁一直在品茶的落蕾忽然插話說:“歐陽為什么不喝茶呢?這可是云南普洱呢。”
  • “普洱?”我雖然是茶盲,但好歹還是听過的。一旁的柏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姓岳吧?看來你也懂茶道呢。”丫原來也是看見漂亮的說話口气就變了。

            “談不上吧,只是高中的時候經常隨我父親喝茶,久而久之習慣了,加上這工作壓力大,女孩子喝點普洱可以保護皮膚也可以養胃。”我惊訝的望著落蕾,只知道她整天喜歡端著個机器貓的卡通杯,沒想到她喜歡喝普洱。

            “普洱是紅茶的代表呢。”柏原听完贊許的點頭,“茶對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有好處,難得很少像你這樣喜歡喝茶的女孩了,如果明明也像你的話。”柏原忽然感慨的說,但發覺不對又馬上住口。

            “明明?”我馬上問道。柏原又岔開話題,同時狠狠的望我一眼,看來我和他都互相沒有任何好感了。俗話同行是冤家,同性是什么?對家?仇家?

            落蕾放下茶杯,拿出錄音机和記事本。“那么開始采訪吧,免得拖太晚了打扰您休息。”

            “好的。”柏原很配合的做了下來,把手抱著翹起的腿上望著落蕾。我則無聊的做著旁邊觀察著他家。

            不愧是文化世家,到處都是古色古香。黑色的檀木椅非常漂亮,還有那把泡茶的紫砂壺,比我爸爸那把好看多了,而且非常特別,醬紫色,整個壺和普通的橢圓寬扁不一樣,居然有棱又角,側面是弧腰梯形的,跟秤砣一樣,壺嘴比較長,也比一般的要粗,而且是龍頭狀,壺頂有顆龍珠,色澤圓潤,似是玉做的,甚是好看。壺壁上刻了几個字,但距离遠了點,看不太清楚,估計這壺應該來歷不小。

            “您為什么提倡古文复興運動呢?”我偶爾听見落蕾的問話。柏原沉默了下,說:“談不上提倡,只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古文化的研究者,或者說是為數不多的繼承人有義務來宣揚和維護我們民族的東西吧,現在這個世界充斥的低俗不健康不規范的東西太多。”他到真把自己當衛道士了。

            “打個比方呢?”

            “比如首先,一切与錢挂鉤。說個最簡單的,為什么大多數人宁愿學外語也不愿意花點時間學習母語。因為母語只要會說就可以了,而學好外語意味著好工作或者留學深造,總之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錢!一切的一切都和錢挂鉤,只要有錢,即便是個再北緯庸俗丑陋的人也會得到人家的尊敬和擁護,不是說過么,現在笑貧不笑娼。”柏原略有點激動,我能看見他的唾沫隨著說話的頻率加快而發射的越快,已經快砸到落蕾身上了。當然,落雷的那個角度是看不到的。

            “但錢并沒有錯啊,大家都要生存啊,您覺不覺得是否可以等大家有穩定的生活和工作在來從事古文化的學習,比如《紅樓夢》一樣的高雅藝術呢,那樣也不晚吧?”落蕾繼續問道。
  • 柏原不說話了,他無比失望的望著落蕾。以非常鄙夷的口吻說到:“果然連你也是拜金主義者,我還以為你會和其他女孩不同呢。”落蕾一听有點不快,但還是微笑著。

            “那我們談談別的吧,對了,您的個人感情生活怎樣?文學家也要結婚吧?”落蕾開了個玩笑。不料話一張口柏原就把臉陰了下來,剛才架起來的腿也放了下來,手插進了褲子口袋,半天不說話。采訪開始陷入冷場了,我也覺得開心,不過我還是走了過去想看看壺上到底寫了什么。誰知道手還差一點碰到壺,柏原就從作為上跳起來把我推開,我擔保那一下絕對打破了我經常習慣性認為搞文學創作的都是脊椎歪斜股骨頭坏死腿腳麻痹導致行動遲緩的一貫想法。

            緊接著他的嘴如同噴壺一樣。

            “你有點教養好么?也不打招呼隨便亂摸東西,你知道這是什么壺么?茶壺是有靈性的,你手一摸它也變的和你一樣庸俗了,那這壺就完了!”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和落蕾說了句在外面等她然后就走出去了。留下落蕾和柏原繼續談著。

            我走到了剛才的水缸前。仔細看真是覺得大啊。我撫摩著缸壁,非常的光華細膩,不知道怎么了,我又摸大了一處不協調的地方,似乎是裂縫,不過很小,只用手才摸的出來,天已經黑了我看不清,只好好奇的打開手机。

            燈光照射在上面,我仔細的看著,好象裂紋上有液体流出來。

            居然是紅色的,而且很稠密。我沾了點拿在鼻子前聞了聞,似乎是血。不過我不敢肯定。而且似乎里面還有聲音穿出來,摸著缸壁的手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我試探的把耳朵慢慢靠近水缸,冰涼的,如果在北方估計我臉就粘在缸壁上了。

            我听到了刮東西的聲音,像那种指甲刮出來的聲音。

            我嚇的望后退一步,正好碰到后面的什么東西,回頭一看,柏原像死尸一樣站在我后面,面無表情,眼珠都不轉一下,冷看著我。

            “不是叫你別亂動我家東西么?”柏原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就像往水中扔了塊石頭一樣。

            “我有點悶,所以隨便看了看。”我不想和他多說,“你不是在里面接受訪問么?落蕾呢?”

            “歐陽。”落蕾從里面走出來。“別亂動柏先生東西了。”說著向柏原鞠了個躬,轉身拉著我回了屋子。我卻依舊望著那座巨大的水缸,那里面一定有什么。

            采訪繼續進行著,一直到了九點,也就是說即使現在离開的話,等我們到家也要十點多了,不過今天是平安夜,街上十點正是熱鬧的時候,我到希望赶快結束,我和落蕾還能有几個小時單獨呆一會。

            果然,訪問結束了。落蕾收起了東西准備离開。柏原卻站了起來,帶著少見的笑容對我們說天很晚了,不如留宿在這里的一類話。當然我們沒有同意,不過落蕾還是婉轉的拒絕了。

            “那在喝口茶吧,別浪費了,這都是我拖人專門從云南帶來的。”柏原見留不住也不多言,轉身又從壺里把茶端來給我們。我本不愿喝這個,但看見落蕾用眼神示意我,也只好喝下了,只是茶水的味道略有些澀麻。我暗罵,莫非是放了許久的陳茶?
  • 告別了柏原,我和落蕾便往大門走,只是剛到門口就一陣胸悶,回望落蕾也捂著胸口,另外只手撐著門。接著我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我醒過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暈倒,是那杯茶么?但我是看著柏原倒出來的啊。頭疼的厲害,眼睛勉強睜開,發現四周很黑勉強能看見落蕾就在我旁邊,稍微動了下,感覺肌肉很無力,不過我還是發現了,我的腳似乎被什么鎖這了。

            “這是哪啊。”落蕾扶著頭,看來她也頭疼呢。我剛想說不知道,忽然猛的一亮,房間里一下亮堂了,一下接触光,我和落蕾都有點不适應,用手遮住了眼睛。

            “平安夜快樂。”我听見了柏原的聲音。現在我的眼睛已經好點了,眼前的柏原穿了件厚厚的紅色白絲絨邊外套,腦袋上還戴了頂圣誕帽子,紅色的褲子和小丑穿的大鞋,如果在背一個大麻布袋子,黃色的,質地很粗糙,如果再加一撇胡子的話那他就是十足的圣誕老人了。

            “別開玩笑了,這又不是万圣節。”我大吼一句。落蕾還很虛弱,說不了話,只是側著身体躺在一邊。我看見柏原把食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別喊了,這里沒有任何人,我說了,今天是平安夜,我給你們准備了點小禮物。”說著他把袋子扔下來,那袋子居然還在蠕動。一點點向我和落蕾爬過來。我往后退了點,但很快鎖鏈把我固定了,落蕾也是。

            “別怕,她不咬人。或者說她咬不了人。”柏原微笑著,眼鏡和笑起來臉上堆起的肉在燈光下泛著光。

            咬人?袋子里是動物么?

            當袋子里的東西蠕動到我面前的時候柏原踩住了袋子,然后坐在旁邊看著我們,腳仍然踩著那袋子。

            “你很喜歡她吧?”柏原望著我指了指落蕾。落蕾听了也睜著眼睛望著我。

            “不干你的事,你到底要干什么?非法禁錮是違法的。”我沒回答喜歡或者是不喜歡,話一出口我又看向落蕾,她把頭低了下去,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柏原仿佛陷入了沉思,然后很慢的語速說著:“我本來也有個非常好的女朋友,她很漂亮,聰明,溫柔善良,我曾經覺得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我是學古文的,而她是學英語的,外面的人都戲稱我們是中西合璧。”我邊听著柏原的話一邊看了看這房間。

            我和落蕾被困在了一個洗手台的下面,我們的鏈條綁在一條堅固的下水管上面。水管很堅固,我使勁掙了掙,除了使腳更疼外毫無用處。房子非常破舊,頭上一盞几十瓦的電燈,洗手池似乎也很久沒用了,結滿了污垢,水管也鏽跡斑斑,地冰涼的,還是那种沒有任何裝修痕跡的瓦礫地。我們的對面,房間的另一邊還擺放著一個大的玻璃罐,就是那种經常用來泡藥酒的那种,不過被黑布蓋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我想柏原家里什么時候有這個地方,難道是那個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被鎖住的紅房子里面?
  • “她很喜歡外國,包括文化美食風俗習慣,我則相反,很可笑這樣的兩人居然會相愛,居然會談婚論嫁。不過雖然有矛盾,但不影響我和她的感情,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柏原望著電燈,自顧自的喃喃自語,仿佛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落蕾忽然輕聲問了一句。

            柏原停了下來,望了望地上縮得跟小貓樣的落蕾,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喜歡過平安夜么?”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落蕾依舊顫聲回答。

            “她很喜歡,她甚至說什么春節,端午之類的節日就該取消,那都是老頭老太過的,每次到圣誕節她都很開心,還要我陪著她守夜,我雖然不快,但還是答應了她,一年又一年,直到去年的圣誕節,我依舊滿心歡喜的穿成個圣誕老人一樣,對,就像現在這樣,等著她來,我在帶子里還准備了一個禮物,想要送給她。

            她終于來了,吃惊的望著如同小丑打扮的我,沒有笑,而是厭惡的轉過頭,沉吟了許久,終于開口說話。

            “你要我說你什么好呢?柏原,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或許以前你這樣干我會很開心,可現在呢?我不想在和你一起過著節衣縮食,低人一等的日子了,你有才華,你有本事,為什么要學什么隱士一樣埋葬自己?相信我,走出去,你可以有更好的天地的。不過我不适合你,我在這樣下去我所學到的東西根本無從發揮,女人的事業期很短暫的,我今天來是告訴你,我要去美國了,大概就這几天,所以,所以我是來和你說再見的。”說完,她低著頭,小聲抽泣著。

            我當時傻了,真的傻了,我甚至跪在地上求她,求她別离開我,我可以為她做任何的改變,可是她不答應,一邊哭一邊往外走,直到我們糾纏到水缸旁邊。”柏原的聲掉調猛的拉得好長,仿佛將要被宰殺的公雞一樣,他情緒很激動,脖子伸得老長,臉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片血紅。

            “我憤怒了,我一邊罵著她,一邊推了她一下。她像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頭撞在了水缸上,對,就是你站到的地方,你應該也摸到那里的裂痕了吧。”

            我一惊,原來這樣。

            “不過她沒死,我還在她的提包里找到一樣非常有趣的東西。”柏原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

            “你知道是什么么?是一張化驗單,她居然怀孕了。”他的臉在抽搐著,隨即狂笑,“而我,而我從頭到尾都沒碰過她!她居然怀孕了!”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了,她早就和別人私通了,這個婊子!她在昏迷的時候還不停地喊著孩子孩子。于是我想到了一個非常恰當的報复方法。我沒有殺她,但卻用了比殺她更好的辦法。”柏原得意的說。

            “我有一個朋友,專職負責人流,我馬上找到了他,并告訴我的這位醫生朋友我的女朋友怀孕了,并且在家摔倒,需要讓他來一躺來做個手術。于是,這個孩子,或者說這個孽种被我拿了出來。事后我還重謝了那位朋友,并告訴他別告訴任何人。
  • 接著我把那個未長成的孩子放進了一個大玻璃罐子,并放在了這個房間里。”說著指了指那個罐子,我看了看,覺得一陣惡心。

            “至于那個女人,我把她養在了水缸里面,對了,你不是對水缸很好奇么,我這就把她放出來給你看看。”說著,柏原把袋子口放開,然后把袋子扔到了角落,并走到那個玻璃罐前,打開了黑布。

            那果然是個未發育完全的胚胎,不過已經有初步的人形了,胚胎的頭异常的大,不知道是光線照射的錯覺還是怎么回事,浸在黃色的液体中的嬰孩的四肢帶著半透明的玻璃似的光芒,但那還未張開的眼睛,卻對著外面,小手的拳頭也握的死死的。小臉上一臉凶惡,帶著對還未接触到的人世的不滿和怨恨。柏原走到落蕾面前,用手捧起她的臉,落蕾嚇的臉色蒼白,嘴唇不住的打抖。

            “你真漂亮,也很像她,不過忘記告訴你了,這房子之所以是紅色的,是我用那女人的血封住的,母血封子,我還真是查了很多書呢,但在過一會,那孩子就會出來了,被人強行從從母体种拿出來的他很不快樂呢,他會到處找更适合的女性身体。”說完,大笑著走了出去。

            我大罵到:“你是個瘋子!”柏原笑道:“你不是愛她么?快點想辦法去救吧,否則等那孩子爬進岳記者身体就晚了。”說著把鑰匙扔在了地上,走了出去。

            房間再次只剩下我和落蕾兩人,落蕾不知所措的望著我,大眼睛滿是淚水,我拼命往扔鑰匙的地方移動,可是柏原看似隨意扔的地方我即使把腳勒的生疼也夠不著,總差那么一點,我不能放棄,哪怕像上次獨眼新娘一樣,即便要我的眼睛,我也要把落蕾救出來。

            但當我想辦法如何接近鑰匙的時候,那個帶子口打開了。

            袋子里伸出一只手,那姑且算是手吧,或者說爪子更為合适,因為那手臂簡直如同一段還沒燒干淨的木柴一樣,又黑又瘦,木柴的末段連接著同樣如雞爪一樣的手掌,我看見那手指的指甲几乎磨破了,泥巴和血混和在一起,成了黑色的血枷。

            那袋子里的東西依靠著那只手在向我這里爬來。緊接著袋子又伸出了另外只相同的手臂,不過上面傷痕累累,有刀傷,也有煙頭的燙傷。如果你看見一個黃色的麻布袋子靠著雙手的爬行在昏黃的燈光中向你慢慢靠攏還算可以接受的話,那接下來恐怕是落蕾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了。

            几乎是同時,那個孩子出現在落蕾的前方,我本在注意那個袋子,隨著落蕾的尖叫看了過去,果然,那個尚未發育完整的嬰孩靠著四肢慢慢像落蕾爬去,而玻璃罐子孩子的尸体還在。

            是嬰靈么?我記得听紀顏談及過,這种無法生育下來來到人間的孩子往往帶著极強的憤恨,而且他們沒有什么思想,只是單純的要回到他們喜歡的溫暖的子宮里去,這可不是我和落蕾希望看到的。
  • 但問題是我這里的麻煩也來了。袋子已經爬到我面前了,一邊爬,我還能听見里面嗚嗚的聲音,就像是被捂住的小動物發出的聲音一樣,我想踢開袋子,但我卻渾身無力,看來藥性還沒消失。

            那雙手已經摸到我了,接著順著我的腿向我爬過來。旁邊的落蕾已經叫不出來了,只是盡可能的縮到角落里,一邊抽泣著一邊看著我,她說不出話,但那眼睛分明是叫我救她。嬰靈已經离落蕾只有几米了,他仍然不停的往前爬著,一邊搖晃著身体伸著手往前抓著,,一邊拿巨大的腦袋往前探。

            “別怕,我會來救你。”我雖然在安慰落蕾,但袋子已經爬到我胸口了,而我終于見到了帶子里的人,不,或者說東西更好。

            她應該就是柏原說過的那個女孩吧,現在看去那里有女性的樣子?她的臉從帶子里緩慢的伸出來,正對著我,這下論到我說不出話了。

            不知道各位听過人彘(zhi)么?

            漢高祖劉邦(我習慣叫他流氓)去世后  ,呂后把劉邦生前最喜歡的儿子趙王如意殺死,接著把如意的母親,也就是劉邦的寵妃戚夫人的眼睛弄瞎,鼻子割掉,耳朵弄聾,嘴唇用線縫起來,并把手腳砍去。

            這就是人彘。

            眼前的她雖然手還在,但卻柏原的殘忍不亞于呂后。她的臉被蓬亂的頭發蓋住了一部分,但靠著燈光我還是可以衣服辨別的出來,這個女孩的眼睛和嘴唇都被麻線逢了起來,削瘦的臉高聳的顴骨更加突出臉上有很多刀傷,耳朵也被割去了,而且我還看到,她的雙腿雖然還在,但那畸形的樣子告訴我,那是被人故意打斷在亂接好的,骨骼已經完全變形了。她無助的用手扒拉著我,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手緊緊的抓住我的衣服。

            “如果你听的到,在你的左邊有鑰匙,求你赶快拿給我,我要救我的朋友。”我對她大聲喊到,這個女人似乎听到了,點點頭,往右邊爬過去。

            嬰靈的手快摸到落蕾的腳了。

            在我的指揮下,她很快摸到了鑰匙,我叫她遞過來,迅速打開了銬在身上的腳鐐,并沖向落蕾那里。

            我想用手赶走嬰靈,但他仿佛看不見我一樣,執著的朝落蕾爬去,而我的手也根本碰不到他。嬰靈已經爬上了落蕾的身体了。我絕望了。

            忽然嬰靈停了下來,大腦袋左右搖擺著,似乎在尋找什么。這時候我看見那個麻袋里的女人用鑰匙挑開了自己嘴巴上逢著的線,滿嘴都是鮮血。

            “媽媽,媽媽在這里啊。”那聲音如同刀子刻在石頭上一樣尖刺而撕心裂肺。她張開著那雙手,四處在地上摸索,嘴里喊著那句話。

            嬰靈依舊閉著眼睛,他的大腦袋在落蕾和那個女人之間徘徊,最后,她選擇那個麻袋里的女人,并爬了過去。我把落蕾抱在怀里,她全身都在顫抖,象過米的篩子一樣,手也冰冷的。

            嬰靈爬進了那女人的怀里,然后消失了。我回頭看了看把個玻璃罐子,果然,里面的孩子的神情變的柔和了,先前的凶蠻不見了,緊我的小拳頭也松開了。而那個女人趴在地上哭泣,但她被縫住的眼睛卻很難流出淚水,血順著線的縫隙流了出來。一切都結束了。

            柏原走了進來。帶著無比的鄙夷的目光看著地上的那個女人。

            “這下開心了么?母子團聚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情人是誰呢,都怪我太著急縫住你嘴巴了
  • “這下開心了么?母子團聚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情人是誰呢,都怪我太著急縫住你嘴巴了。”柏原蹲了下來,抓起女人的頭發,望著她。

            我想沖過去揍他,可力气仍未恢复,而且我看柏原的手里還那著一把刀。

            接下來的事令我難以相信,那女人忽然嘴角動了動,然后以不可思意的速度向柏原扑上來,用嘴巴咬住了他的喉嚨,屋子里的柏原痛苦的大叫著,躺在地上掙扎,小小的屋子里,柏原仿佛在和一個動物作戰一樣,他用手拼命拉著女人的頭發想拉開她,但女人像飢餓的狼咬住獵物一樣,根本不會松口,他用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向女人的身体,血噴如注,但也毫無用處。我捂住落蕾的眼睛,因為即使我看了也不免膽寒。

            柏原在地上翻滾著,叫喊著,聲音越來越低,動作也越來越遲緩,地上已經有好一大灘血,有女人的,也有柏原的。

            過了會,他不動了,身上的那個女人也不動了。我走過去,柏原已經斷气了,但那個女人還有點气息。

            我把他抱起來,她的聲音很微弱,但我還是听到了。

            “我很愛他。”說著,扶著柏原的身体,把被血染的鮮紅的嘴唇靠在柏原嘴上,接著就死了。我搖搖頭,從柏原身上搜出鑰匙,打開了落蕾的鐐銬。

            我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已經快12點了,這個平安夜到會讓我記得很久。

            坐在客廳里面,看著警察進進出出的忙碌著,我又看到了那個壺,原來那是個雙子壺,壺的里面分了兩部分,而且非常緊密,只要動下壺頂的珠子,到出來的就是另一邊的茶水。壺身上寫著一行字。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柒在朝朝暮暮。”我把壺放下。看了看落蕾,她對我笑著。

            “還打算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好好玩一下,看來平安夜要過去了。”

            “恩,不過還有新年啊,反正節日很多的。”落蕾眨了眨眼睛。

            一星期后,落蕾從惊嚇中恢复過來。而且我和紀顏又去了躺那里,我央求紀顏為他們三人超度一下。因為我在警察的調查下,還知道了些其他的事。

            那個女孩是非常愛柏原的,她被人強奸后還怀孕了,她不敢告訴柏原,因為她覺得柏原是不會接受一個這樣的結果的,于是她想提出分手,不想讓兩個人都痛苦,而且也想激勵柏原好好的做一番事業利用自己的才華,但沒想到卻換來了這种結果。

            “平安夜好象是基督耶穌降臨的日子么?”紀顏忽然問。

            “恩,是的,第二天所以是圣誕節。”我回答完好奇的問他,“你問這個干什么?”

            “耶穌其實說起來也是個私生子吧,他的母親也是突然怀孕的。”

            “你的意思是指如果柏原可以接受那個孩子的話,那那個平安夜就真的符合它的意義了。”我恍然大悟道。

            “可惜,他不僅沒像瑪麗亞的父親一樣寬容,居然還折磨自己的愛人,弄了個這樣的結局。”紀顏嘆了口气,然后笑著問我。

            “不過你該感謝他吧,可能他看見你和落蕾心里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嫉妒心使他想折磨你們兩個,不過似乎把你和落蕾拉的更近了。”

            我也笑笑,手机響了,是落蕾的短信,她叫我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飯。真是個好消息呢。
  • 第二十五夜  怨崖
     
      有些人,從出生就注定是對手,就像草原上的小獅子和小瞪羚,獅子必須跑過最快的瞪羚才不會被餓死,而瞪羚也必須想跑過最快的獅子以免成為果腹之食。所以並不是獅子就一定決定著瞪羚的命運,兩者之間互為影響。
      
      黎正和紀顏就是如此。從釘刑到老屋,黎正彷彿如鬼魅一樣,似乎他對紀顏有著天生的敵對感,但我問過紀顏,他在釘刑事件以前從來就不曾知道黎正這個人。
      
      新年快來了,這種日子裡人們做什麼事都是開心的,彷彿新的一年可以洗刷以前所有的不快和倒霉的運氣,人人臉上都滿意的神情,連平日裡凶巴巴的老總也露出少有的笑容,但其實元旦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天,特別是對某些人來說。
      
      陰穴,那個曾經是紀顏和謝依達取走返魂香的地方,至盡仍可以依稀聽到九尾狐靈體低沈的吼聲,紀顏說,在那件事之后,謝依達的妻子派人把那裡封鎖了起來,任何人接近可以在警告后射殺,站崗的都是僱佣兵。菜伊芳(謝依達的帶有印度血統的妻子,見第六夜)把所有的以前挖掘出來的古玩包括那個幾個死在陰穴的,都變賣了,你恐怕難以想像那是多大一筆財富,我只能說粗略的估計,那絕對是南美洲幾個大毒梟的財產之和,菜伊芳現下專門從事古墓的保護工作。但是她今天居然來到了這個城市,這是紀顏剛剛告訴我的。

      “所有的守衛消失了,是的,就像被蒸發一樣,沒有任何蹤跡,現場只留下他們的衣服和槍支武器。雖然這些僱佣兵不像海軍陸戰隊那么強,但都是頭班軍人,這太匪夷所思了。”紀顏見我一來,就說道。旁邊做著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皮膚帶著健康的黑棕色,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製甲克和緊身褲,臉龐乾淨,眼睛很大,鼻梁明顯和普通的中國人不同,我猜想她就是菜伊芳了。最奇妙的是,她的眼睛是一只褐色,一只黑色。

      “你好,我叫菜伊芳。”她見我來了,站起了起來,我這才覺得她竟和我差不多高。

      “你好,我叫歐陽軒轅,你叫我歐陽就可以了。”我和她握了握手。一陣照例的寒暄后,我們步入正題。菜伊芳還說到,發現出事后她看了看監控制的攝像頭。發現是兩個奇怪的人進入了藏有陰穴的那個謝依達的房子,不過其中一個看上去非常古怪。

      菜伊芳把帶子帶來了,不過紀顏家放不了,我們只好來到報社,那裡有放像機,本來是用來錄製節目的,不過許久沒用了,平日到也沒人看管,現下派上了用處。

      畫面一開始,就是從兩個站崗的士兵的斜45的角度拍的。

      兩個人都比較高碩,一個似乎是美國人,另一個是中國人,因為他后來說了句中文。

      起初兩人在用簡單的英語聊天,似乎是那個美國人抱怨沒辦法回去過耶誕節,但過了下他們就一起把槍對著前面,開始高喊STOP,緊接著他們開了槍,但從兩人臉上的驚訝表情來看顯然那兩人繼續靠了過來。
  • 終于,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和紀顏在熟悉不過了,銀發,白色西裝(難道他不冷么?)還有那張帶著墨鏡總是微笑的臉。

      “黎正﹗”我和紀顏同時喊道。不過接下來我們看到的就無法用現有的知識來解釋了。

      我們看見黎正對著后面招了一下手,一個全身裹著大衣,頭帶帽子的人走了過來,根本看不見什麼容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很高碩,因為即便他彎著腰,也幾乎和黎正一樣高。

      那個人走近了士兵,也就是那個美國人,然後把帶著手套的手碰了他一下,那美國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一下就消失了,是的,是完全的消失,只剩下軍裝,槍。旁邊的中國士兵嚇呆了,忍不住高喊一句。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黎正笑著說︰“告訴死人名字有什麼意義?”接著這個人也步了剛才美國人的后塵,消失了。我和紀顏看的呆住了,“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么?”

      紀顏托著下巴沈默良久說到:“不知道這是什麼,雖然雙界湖之類的地帶會把人吸進去,但那種東西是無法控制的,而黎正旁邊的人顯然是很熟練的就讓人消失了.”正說著,黎正和那個怪人又走了出來,手裡赫然拿著一塊圓形的物體,通體透明,非常漂亮.他似乎知道有攝像頭,挑釁似的把手裡的東西朝這邊晃了晃.

      “就差你那塊了.”他說完便走了.顯然,黎正受裡拿著的東西是和氏壁,那裡面有一塊返魂香,加上老屋裡他搶走的一塊,三塊之中他已有其二了.返魂香可以救人,但似乎沒人提及過如果三塊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錄象就只是這樣,我不知道該怎么半,雖然剛才紀顏把他和黎正以往的恩怨告訴我了,但我還是希望大家一起把那塊返魂香拿回來,畢竟那是我丈夫曾經為之拼上性命的東西.”菜伊芳話語之間有些傷感。也難怪,畢竟她和謝依達感情很深。

      “今天是這年的最後一天了,不如我們去街上看看吧,黎正在暗處,他到時候自己會出來的.”紀顏建議到,我和菜伊芳點了點頭,當然,我們也叫上了落蕾和李多.

      明天就是元旦,本來平日裡非常熱鬧的大街現下更加擁擠,還有很多作秀的藝人,大都是商家請來促銷的,雖然落蕾和李多非常的開心,經常在小吃攤和服裝店留連,但我們三人卻時刻想著是否黎正會突然出現.

      “看啊,前面好熱鬧,過去看看吧.”李多突然指著前面,一大片人圍觀,相比肯定是有什麼活動吧.紀顏似乎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雜,大家很容易被沖散,但禁不住李多百般糾纏,還是去了.
  • 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在作秀魔術.一位非常高碩的魔術師帶著面具,穿著黑色的長袍在向路人作秀魔術,大家非常著迷.

      “現下我想為大家作秀個變人的魔術,我需要一位志願者.”魔術師停止了作秀,忽然走到李多面前.

      “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充當下臨時的演員么?”說者伸出手.李多高興的走出來,紀顏一時沒拉住,只好輕嘆了口氣.

      魔術師把李多領到中間,讓她閉上眼,接著拿來個黑色的大袋子,把李多全身罩住,然後手一揮,袋子就掉在地上,顯然,裡面的李多消失了.紀顏眉頭一皺,沖了進去.

      紀顏想抓住魔術師,但旁邊忽然有人高喊道:“這裡有免費的小禮物派送啊。”人群哄的一聲散掉了,大家一下被擠散,等聚到一起才發現,魔術師和李多已經沒有蹤跡了 

      “該死,我太大意了,那個人一定是黎正.”紀顏握緊拳頭,我從未見他如此緊張和憤怒.這時候,前面走來一個人,就是剛才的魔術師,不過他已經拿掉面罩了,果然是黎正.紀顏想沖過去,不過又停了下來.

      “你我的爭斗和她無關,你要是個男人就放了李多.”紀顏壓著嗓子吼著,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黎正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高昂著頭,不屑的望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我連人都不是,你不需要拿這個來激我,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救回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就拿你手裡的返魂香來交換,交換的地點是怨崖,你應該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只給三天時間到那裡,時間太長了,我怕我的那位助手會忍不住.”說到這,黎正把手插進頭髮裡,又放肆的大笑起來,大家沒說話,指是冷冷的望著他,路邊的行人也有停下來的,好奇地望著我們和黎正.

      “好了,三天后,我們怨崖見,你也不想那么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成一堆腐肉吧.”黎正繼續高聲笑著離開了.

      “為什麼不干脆抓住他?”菜伊芳問.

      “沒用,我們既沒有確定的把握,第二,他可是說到做到.”紀顏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 “他到底要返魂香做什麼?還有怨崖是什麼地方啊?”落蕾問.

      “將近一千多年來從未有任何人湊齊過三塊返魂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怨崖我知道,我的祖父和父親包括族人都一再提及到,紀氏族人,誰也不要輕易靠近那裡.而且我只是聽說過,具體怎么去並不知道,我這就叫叔叔過來一躺,也好有個幫手.”

      “好,我們一起去.”我望著紀顏,紀顏也望瞭望我,遲疑了下.

      “雖然很危險,但我知道我阻攔不住你的,好吧,我們一起去,不過你們小心吧,我感覺錄象裡和紀顏在一起的絕對不是善類,不,或者說不是人才對.”

      紀顏和我們立即準備東西,而且紀顏的叔叔紀學(見鬼眼新娘)在下午也趕來了,與上次見面相比他除了有些瘦之外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穿著灰色的長褂,在這城市裡面顯的有點格格不入.
      
      “不行,你絕對不能去怨崖.”紀學一聽就連忙搖頭.

      “為什麼?我必須要在三天內過去啊,要不然多多會有危險的.”紀顏著急的喊到.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從唐以來一千多年,我們紀家的祖訓就明確說了,誰也不要靠近怨崖,否則性命難保,紀家到你這代已經人丁單薄了,你又是長子長孫,又沒有其他兄弟姐妹,萬一有什麼差池,我回去如何向你奶奶交代?”紀學也激動起來.我們只好坐在旁邊看他們叔侄二人爭論.

      “祖訓?都過了一千多年了,就有妖魔鬼怪也化成灰了,黎正什麼都做的出,如果我不去,多多必死,我去還可以拼一下.您經常教導我們,我們紀家世代都以救人為己任,祖爺爺也不是為了救人才犧牲的么?”紀顏努力想說服叔叔.紀學不在說話,而是坐在一旁猛抽煙.

      “叔叔,時間不等人,我們立即出發吧.”紀顏再次著急的催促紀學.紀學站了起來,把衣服整理一下,長舒一口氣.

      “好吧,但是你和你的朋友千萬要小心,他抓走李多既是人質又可以攪亂你們心緒,遇事不要慌就可以了.怨崖其實是在這世上不停的移動的,一般並不知道他確切的方位,但返魂香可以找到.”

      “哦?為什麼?”我好奇地問.紀學停了停,鄭重地說:“怨崖其實就是冤死或者死前帶有極大怨恨之人死后的集中地,他們無法被超度,像滾雪球一樣累積的越來越多.而且無法逃離,就像黑洞一樣.怨崖沒有什麼具體形狀,怨靈們會堆積在一起,執著的不停的往上爬,希望可以進入極樂,但結果像沙丘一樣,最終又滾下來.所以說,就像爬山崖一樣.

      與其說是返魂香對怨崖有回應,到不如說是返魂香吸引著那些冤魂,據說三塊返魂香如果拼湊在一起,可以形成鑰匙的作用,打開怨崖.如果黎正真想這樣干,這個世界就不得安寧了.”紀學說完,我們都驚訝不已,難道那個瘋子真想這么做?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怨崖與紀氏家族有莫大的關係,所以我們被再三告戒,不要靠近它,好了,現下你們都知道了,我們既要救人,而且不能讓黎正把三塊返魂香都拿到,否則即便救出李多一個,倒霉的就是很多人了.”聽紀學一說,眾人都不在說話,大家都感到肩膀有些沉重了.紀學這次來沒帶什麼,只有一把匕首和一個黑色的小袋子.他說袋子裝的金粉,匕首是紀家世代相傳的,可以避邪驅鬼.

      紀顏拿出返魂香,果然和平時的墨黑色,而是在中心發出淡淡的紅光,紀學拿過來握在手中.

      “我們走吧.”紀學握了一下,然後說道.

      根據紀學的對返魂香的感覺,我們來道了古都西安,這座古老而歷史悠長的城市,曾經是中國歷史上最強大王朝的都城.也就是說,怨崖居然就在西安城的附近.
  • 來到這裡就不自覺的被它內在無法抵擋的城市魅力所折服,雖然已不複當年的繁華,但其中的王霸之氣卻無法磨滅的.文比遺址半坡村、秦始皇兵馬俑、唐代慈恩寺、西安碑林,明代城牆、臨潼驪山無論那一處都是國家級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那一處都是世界遊客向往的歷史古跡.

      不過我們可沒有閑情逸致來欣賞,今天已經是黎正約定的日子的最後一天了.但我們還無法找道怨崖的準確位置,看來返魂香也只是可以指明下大概的方向而已.

      “長安是六朝古都,王氣環繞,八水繞城,南依秦嶺,北臨渭河.但同時也是歷年兵家戰事之地,怨崖會在這裡也不奇怪.不過按照八門對照,應該在城市的東北方向.”紀學一邊看著西安地圖,一邊說.

      “那裡叫驪山,當地人說裡面有座沒完成的廢塔,據說被用來放骨灰。而且陰暗的很,我想黎正應該在那裡等著我們吧。”紀顏也說到。

      “那我們就去驪山吧。”紀學收起圖紙,現下離最後的限期只有八小時了。

      下午四點,我們來到了驪山。雖然剛才還是天空放晴,但看到塔后,似乎空氣就開始變的濃稠起來,我們呼吸也快了很多。這座塔看來的確有些年頭了,塔有七層,感覺和一般的用來保存佛骨的佛塔很相似,

      “這次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等著我們,我作為紀氏的分支,本來沒能好好保護你父親已經使我很內疚了,我絕對不會在讓你再遇到任何危害,如果這次我回不去了,你也要把我的骨灰帶回村子,紀氏家族的子孫一定要葬在祖墳.”紀學忽然感慨地說.

      “不,不會的叔叔﹗我們會一起回去的。”紀顏用堅定的語氣回答到。

      “那就難說了﹗”居然是黎正的聲音。果然,他正在塔的入口處,斜靠在門欄上。

      “李多呢?”紀顏問。

      “別擔心,小公主在塔頂休息呢,你果然沒失約呢,既然你能找道這裡,證明你帶了返魂香來了 ”黎正忽然望向紀學 

      “居然還請了幫手啊,不過這只是徒勞罷了 和我上塔吧 ”說著,自己走進了塔裡 

      “不是說在怨崖么?”我奇怪地問 

      “怨崖沒有具體的形態,除非它願意在你面前顯露出來 ”紀學回答我說,然後大家跟著黎正走進了塔 

      “你知道么﹗紀顏,為什麼我千方百計的想取回返魂香,為什麼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對我毫無所知?”黎正帶著我們在樓梯上緩慢地向前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聲音在破舊的塔樓內回蕩,彷彿要被震塌一樣,灰塵不住地往下落 塔裡到處是脫皮的牆坯,雖然顏色大都褪掉了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和敦煌壁畫一樣的圖畫,人物大都衣著寬鬆華麗,體態豐滿。樓梯的扶手滿是灰塵,看來很久沒人來過了。

      紀顏和紀學沒有答腔,黎正一個人說著
  • “我和你的祖先,原本都是輔佐太宗李世民的兩大家族,我們在歷史的文獻上默默無名,但如果不是我們的祖先為他除妖驅鬼,但憑他所謂的軍隊怎能統一中國 

      直到他殺弟拭兄,登基為皇,我們的祖先依舊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位他的皇權鞏固竭盡所能,包括鎮壓他兄弟的冤魂,做法遠征高麗,保護皇宮的安寧 你們紀氏家族擅長以鮮血為力量除妖,而黎氏則依靠驅使鬼進行暗殺,而其中,以黎氏的桃木釘刑最為著名,所以太宗御賜了五顆桃木釘,其中一顆還寫了“黎民蒼生,正氣永存”以表彰 甚至李世民還諭封我們家族李姓 

      但是,到了貞觀末年,返魂香在長安出現后,妖孽橫行,太宗的宮殿經常聽見鬼哭野狼嚎,還有人傳聞看見已經死去多年的李元吉和李建成兄弟。于是太宗命黎氏和紀氏分別負責看守返魂香和除妖 這個時候,我的祖先,當時的黎氏的族長,也是黎氏家族最強的人,當時他還叫李連,無意發現返魂香除了可以起死回生之外的特殊用途,他上報給皇帝,但太宗那時候正為自己的幾個兒子為皇位互相殺戮而煩惱,他認為這是他的報應。加上長久以來,皇帝的眾多大臣都懼怕我們家族強大的暗殺和驅鬼的能力,居然以黎氏接觸亡魂太多,粘染邪氣,妄圖佔據寶物,暗連齊王李佑圖謀造反等莫須有的罪名要將我們滅族 而這個任務的執行者,就是你們紀氏家族 因為皇帝認為,這樣既可以看看紀氏的忠誠,又可以讓兩強相爭削弱互相的力量,真是歹毒啊。”黎正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回頭冷冷的看著紀顏兩叔侄 

      “他說的是真的?”紀顏問道。紀學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們家族的確是唐以後才搬到現下的村子裡的,而且家訓上也說過,不可和黎姓之人交往。”

      “好的,我接著說,”黎正清了清嗓子,我們已經走到第三層了。

      “那天夜裡,紀氏族人包圍了我們家,由於在井裡事先下了毒,幾乎沒有多少抵抗全族人都被抓住了,直到被綁起來,我們的族長黎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當他知道自己快要被滅族的時候,他懇求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帶人抓他們的人,紀氏家族當時的族長,紀賢為黎家保留一支血脈,這樣,或許是突然的良心發現,紀賢放過了當時的黎連最小的一個兒子。然後其它人被滿門抄斬,一個都不留。

      紀賢見好友落得如此下場,也向太宗辭行,帶著全家人隱居起來。而被殺的黎氏一族,在巨大的怨恨中產生了怨崖。這也是怨崖形成的最初原因。后來太宗認為返魂香乃不詳之物,命深藏,后來才在鑒真東渡后贈之讓其帶回日本。
      
      一千多年來,這件事被代代相傳,並刻在這裡的塔牆上,我也是在我母親臨死前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可笑 我冥冥之中居然也被那個姓黎的警察收養,或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吧。”黎正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真不像他啊。
  • “那你是想復活你的族人?”我問他。黎正回頭笑道︰“這可是祕密,你等下就會知道了。”說著抬頭看了看,“塔頂快到了。”我一看,果然,塔頂快到了。我感覺身后的衣服被抓緊了,回頭一看,落蕾驚恐地睜著大眼睛,抓著我的衣服。我握著她的手,她才看上去好了些。塔頂是個巨大的橢圓形,中間站著一個人,身材修長但是由於穿著黑色長大的風衣,還帶著頭罩,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他腳邊趟著一個人,果然是李多,不過昏過去了。

      大家都登上了塔頂,黎正踱步到那人面前,似乎說什麼。

      “把返魂香給我,我們放人。”黎正站在前面,塔頂的風很大,吹得他的頭髮都把臉蓋住了。旁邊的人把李多扶起來,這個時候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紀顏拿著返魂香,這時候返魂香已經全部變成紅色了,如同血石一般,黎正則押著李多走過來。兩人一點點走到塔頂中間。

      “真的要把返魂香給他么?”我小聲問旁邊的紀學。

      “我會去掩護紀顏,等李多一過來,我就會跑向他們,記顏會纏住黎正,你們只要保護好自己,並看好李多酒可以了,不過奇怪,錄像裡不是有個很高碩的人么,但似乎不在這裡啊。”我一看也對,站著的那個雖然比較高,但完全不像錄像中的那個。

      似乎黎正非常大意,居然先放李多過來了,李多的眼神很迷茫,走起路來也搖晃著 

      “似乎她有些不對啊。“菜伊芳奇怪地說。

      只在一瞬間,就在紀顏手拿著返魂香,另一只手剛要碰到李多的時候。我看見黎正笑了,那時充滿自信的笑容,就像他在醫院逃脫追捕,就像他在老屋拿走其中一塊返魂香一樣的笑容,我依稀覺得有點不妥。紀學已經拿著匕首沖向了黎正,同時,李多猛地睜開眼睛,從紀顏手中搶走了返魂香,並順勢把什麼東西插進了紀顏本該來接住她的手腕裡。而另外一邊,紀學的面前站著那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人,他焦急的看著躺在地上握著受傷手腕的記顏,但他又無法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都沒回應過來,到是菜伊芳第一時間沖過去,攙起了紀顏,紀顏滿臉疑惑的看著李多拿著返魂香給了一旁的黎正。我這才看清楚,插在記顏手腕上的時一顆釘子,一顆木釘子。釘子插的很深,幾乎透到另一面去了,記顏咬著嘴唇,但額頭卻全是冷汗,與心裡受到的傷害相比,手的傷不算什麼了。

      “很意外吧?我似乎剛才說漏了一點呢,這個美麗的小公主,就是我的親生妹妹。”黎正得意的走過來,手裡擺弄著返魂香。

      妹妹?這是怎么回事?

      “當我和妹妹先后出生后,父親居然無法承受我們從小就帶給他的巨大的不詳感,他覺得我們會毀掉這個世界,他甚至想殺了我們,母親在妹妹剛出世沒多久就把她交給育幼院,並再三告訴院長,她叫黎度,估計那人聽錯了,居然聽成了李多,不過將錯就錯,妹妹居然被你父親收養了,真是命運的玩笑呢。一星期前,我找到她,並且告訴了她一切,那天的魔術作秀,其實是我們造就策劃好的。怎樣?紀顏,是否有種巨大的挫敗感和被愚弄的感覺?”說完,黎正又開始狂妄的大笑,黎度茫然地站在他旁邊,頭髮被風吹得非常零亂,她的手上衣服上,還有剛才紀顏的血。

      “三顆返魂香都到手了,您可以現身了。”黎正把手裡的返魂香扔給一邊的高個子,那人接過來,把風衣脫掉。

      也是滿頭的銀發,不過他似乎比黎正要蒼老很多,過胸的長須,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窩裡一雙凝神不外露的雙眼,高直的鼻梁下面的嘴唇,薄的如同女性的一樣。而且他穿的似乎還是古代的衣服。

      “我是黎連,也是一千多年前被唐王處死的黎氏一族的族長。”他高傲的做著自我介紹,雖然塔頂如此大的風,我們卻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話,一字不漏。他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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