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給在愛情中不知所措的你/妳

記得一個月前，有位台灣籍的日本婦產科醫師來醫院演講，內容是關於他在日本的開業經驗。他說道，在他的診所裡，除了治療更年期婦女的生理問題外，也處理他們的心理問題，諸如夫妻感情不睦、丈夫外遇、子女不孝等，他甚至為精進此道赴美深造，取得心理諮商方面的學位，回日本後，由於業務量龐大，甚至聘請十位心理師專職諮商工作，個人則作為督導者，定期開會。當他提起諮商的秘訣，是這麼說的：
「我就叫她們接受不能改變的事實，去改變可以改變的事實。」

他還舉了例子，有位A女士，丈夫搞婚外情，A女士日日以淚洗面，來到他的診所。他告訴她：「你的丈夫外遇，這是個事實，你很難改變；但是就我的經驗上，你有一點可以改變，那就是『多撒嬌』——每天穿得性感一些、香水塗多一點、脂粉抹豔一些，丈夫回家時，就噓寒問暖、又吻又抱...即使丈夫把妳推開，仍舊鍥而不捨地黏上去，不久之後，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果然，丈夫在這種柔情攻勢下，很快地回心轉意了。當我聽到這段經歷，除了大嘆「原來有這麼簡單的真理」之外，也覺得這實在體現了東方哲學的特質：「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孟子語）。A女士顯然是不夠「妾婦」，所以才有婚姻不諧的問題；當她懂得做個「妾婦」，男人自然願意回來當她的「丈夫」。不過，顯然這只是單方面的妥協罷了，想一想，雖然有用，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恰好當時病房有個個案，W小姐，她身為男人的第三者，原本活在男人為她編織的美好夢幻中，然而夢幻究竟破碎了，因為，男人的妻子狠下心來，上法庭告W小姐妨礙家庭；更糟的是，男人變心了，也加入妻子的陣營，向W提出分手。W小姐的憂鬱症又發作了，住進病房，情緒低落的她，卻絲毫不減細膩的感情推理，雖然每一絲想法都潤濕著憂鬱的淚光。由於W死意甚堅，又十分好辯，咄咄逼人，照顧她的S前來詢問我的意見，除了一些支持鼓勵的套話，該如何加強W的內在力量，以面對明日即將出爐的法院判決呢？

我直覺地想到，那位婦產科醫師講的話——「叫她接受不能改變的事實，去改變可以改變的事實。」接受男人不愛她的「命運」，改變自己的憂鬱心情。不過，S聽完之後，便搖搖頭，說：「你覺得W個性這麼剛硬，有辦法接受這句話嗎？」的確，身為「新女性」的W大概很難接受這種「妾婦之道」吧！雖然，同為心理從業人員，每次遇到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問題，總覺得沒有固定招式可用，一時間也提不出萬靈丹式的說詞。

不過，沈思片刻，我還是盡可能從「私人體驗」裡擠出一些心得。

我向S說，當W這麼說：「不管明天宣判結果如何，我都是輸家，因為我被那個我深愛五年的人背叛！」

我們可以這麼說：「妳不是深愛他嗎？也許尊重他的決定吧！」

當W這麼說：「他怎麼可以欺騙我？我不甘心他腳踏兩條船！」

我們可以這麼說：「既然妳討厭欺騙妳的人，為何還要和欺騙妳的人在一塊？」或「妳願意被所討厭的人傷害嗎？」

當W這麼說：「我快要崩潰了，付出這麼多，竟然結果是這樣。我想跟他們同歸於盡！」

我們可以這麼說：「看起來，妳都一直愛別人，卻很少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