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 / 「放肆」聲中的台灣主哀歌！

「放肆！」聽到這個詞，彷彿聽到帝王、軍閥、大老爺、老學究對奴才門生的斥責。在中國的那個封建時代，君尊臣卑，階級嚴明，地位低的人如果言行不得體，有違上下之分，沒大沒小，目無尊長，尊長就會怒罵：「放肆！」

　「放肆」這個詞，在現實較少聽到，尤其台灣人更不常用，最容易出現的地方是「清宮劇」，那唯我獨尊的康熙、乾隆，臣下稍有冒犯龍顏，必然暴跳如雷，大喊：「放肆！放肆！」

　沒想到在民主的台灣，有一個號稱是民主先進的施明德先生，竟公然在電視上罵王世堅、楊秋興「放肆」。施先生既不是帝王、軍閥，王、楊二人也不是施家的奴才門生，不知道施大爺憑什麼罵人「放肆」？

　如果施明德覺得他參與民主運動較早，是前輩，王楊參與比他晚，就變成了晚輩，晚輩不應該忤逆前輩，出言不遜。這樣的想法也太誇張了吧！在過去的戒嚴時代，勇於反抗威權，確實令人欽佩，但這不等於他永遠就是老大，更不等於後輩都要對他恭順服從啊！

　施先生大聲罵人「放肆！」那些紅軍聽了，大概心花怒放，完全不覺得他如此的態度，是那麼的不合時宜，那麼的不民主。施明德大概還沈醉在「老大」的昔日煙華之中，恍恍惚惚，渾然忘了：除了血緣上的尊卑，人與人是平等的，沒有誰是永遠的老大。

　當然，那些把施明德當精神領袖的紅衣人，也沒多少人懂得民主精神。他們過去喊過「蔣總統萬歲」、「毛主席萬歲」，熱衷觀看清宮劇，沈浸在歷史的灰燼中。阿扁當了總統後，我曾看過某個大學教授批評他：「望之不似人君」，六年後的今天，又有紅衣家長教小孩罵他是「昏君」。天啊！拿過去帝王和封建的標準來看總統，民主對中國人來說真的只是一個「名詞」而已。

　一個「民主前輩」變成了三句不離「放肆」的封建遺老，實在令人啼笑皆非。而會用下跪來求阿扁下台的紅衣學生，或者向施明德下跪致謝的紅潮婦女，以及用興奮態度報導此事的媒體人，都是民主的笑柄。面對苦命的母親台灣，這些笑柄，在啼笑之間，彷彿聽到了哀掉的背景歌曲。

　這首哀歌中，也包括了綠軍幾段口白；那是蘇貞昌說的：「大家團結在陳總統的領導之下」，還有所謂民進黨新世代的「不接受陳總統的領導」。蘇貞昌是陳總統任命的行政院長，阿扁是他的老闆，他服從老闆的領導是應該的，但要全黨服從阿扁領導，就不對了。民進黨又不是陳水扁的產業，也不是像共產黨那樣的獨裁政黨，他憑什麼「領導」大家呢？從民主的精神來說，陳總統作為國家元首，是為民服務，除了政府官吏，我們對他只有支不支持的問題，根本不必當他是「領導」。

　同樣的，那些年輕的黨員似乎也不懂民主時代，除了身為機關成員，否則既無僚屬關係，那來的「領導」問題？他們講什麼「不接受陳水扁的領導」，除了廢話之外，只是顯露對民主真諦的不夠了解。至於把這幾個新世代的這個宣示當成寶，拿來幫倒扁勢力助陣的統媒，不過是把野雞當鳳凰的民主智障。

　中國人拋不開三千年以上的封建血統，還把遺毒在台灣散布；台灣人受到了四百年的外來政權統治，也難免學到一些糟粕。台灣的民主才十幾年，還在學步期，還需要台灣人有智慧的掌握民主的精神──沒有領導，只有支持問題；沒有放肆，只有尊重彼此；沒有下跪，只有批判得失；沒有先知或道德神，只有全民建立共識下的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