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的第19層

後面呢??
怎麼沒有繼續??
  • 謝謝你呢^^"
    因為最近都得準備考試跟身體不斷欠安
    很感謝你幫我貼完

    (KISS~)
  • 版主  不好意思  因為我也好心急很想看 
    所以我就自己去找來看了 
    很多網友也想看  所以我很雞婆的PO上來  希望你不要介意耶
    ..........................................................
    南小琴帶著幾分哭腔回答:"可當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嚇得魂都要沒了,根本就沒
    想到這種事。回到家�以後,我沒有對父母說起這件事,偷偷地把沾上血的褲子洗了。
    我再也不敢騎自行車了,也不敢再走那條小路了。我逼迫自己一定要忘掉那個老頭,把
    注意力全都放到高考上來。終於,我考上了我們的大學,但那個老頭卻成為了我的噩夢"

    "別那麼想,那老頭不一定死的。"

    "不管他死還是不死,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春雨,過去你們是不是常會聽到我做噩夢
    的慘叫?"

    春雨確實想了起來:"是的,那時候我們都被嚇壞了。"

    "其實我就是夢到那個老頭了。我想我是有罪的吧,我有很大的罪惡,現在就是報應的
    時候了。"

    "別這麼說,你應該振作起來。"

    "春雨,你、清幽還有許文雅,現在都已經在地獄�了,說實話我很想念你們。"南小
    琴那邊似乎已經是淚流滿面了,"我永遠都想念你們,我的好室友。"

    這時通話突然中斷了,春雨急忙再給南小琴打電話,但那邊持續地響著鈴聲,就是沒
    有人接聽,看來是南小琴不願意再接電話了。春雨放下了手機,寢室�又恢復了死寂
    ,只剩下窗外綿綿不斷的陰雨,使房間仿佛永遠都浸泡在黑暗的水底。

    早上起來以後,春雨一直都無精打采的,看著外邊無休止的雨水,像把大鎖將她關在
    了這�,哪里都去不了。下午,外邊的走廊似乎產生了一些騷動,一些女生要麼圍在
    一起竊竊私語,要麼驚恐地尖叫了起來。春雨走到外邊去看了看,但別人看到她以後
    都躲了起來。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再聯繫到半年前的神秘事件,同學們都已經把
    春雨看作是不祥的掃帚星了,似乎凡在她身邊的人,都會遭到死亡的厄運。於是誰都
    不願和她說話了,甚至看到她就指指點點,惟恐避之不及。前幾天她剛走進大教室,
    所有的同學就都坐到了後排座位上,只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前排,就像是碰到了
    愛滋病人。



    其實,剛才那些女生談論的人是南小琴。

    南小琴出車禍了。


    車禍地點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大約在上午九點多鍾,南小琴走到了這個路口
    ,從這�過馬路很快就可以到學校了。當時路口對她亮著紅燈,橫向的車輛正川流不
    息地通過。南小琴原本就站在路口,等待行人的紅燈變成綠燈。這個路口的紅燈要亮
    很長時間,而過路的車輛又非常多,所以平時沒人敢亂穿馬路的。但南小琴卻突然跑
    下了人行道,向著對面的紅燈走過去,她走路的姿態是那樣悠閒,似乎根本就沒有看
    到旁邊飛馳的車輛。正好有一輛"別克"經過路口,司機根本想不到會有人突然出現,
    雖然拼命地踩煞車,但因為下雨路滑,還是撞倒了南小琴。

    司機還算是個好人,他趕緊把南小琴送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緊張的搶救,總算使她脫
    離了危險,但依然處於昏迷中,至於能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知道。

  • 春雨是在下午四點,才從老師那�聽說了南小琴車禍的事。她怔怔地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春雨非常瞭解南小琴,她平時過馬路是很小心的,即便路上的汽車再少,她也
    絕對不敢亂穿馬路,何況是在那個汽車川流不息的路口?她經常和南小琴一起經過那
    路口,她們都知道在那種車流密集的地方,亂穿馬路就等於是自殺---難道南小琴真的
    是自殺?

    春雨立刻聯想到了淩晨時分,南小琴打來的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難道那就是預兆了?南小琴在電話�告訴春雨,她在高中時撞傷過一個老人,然後見
    死不救地逃跑了,成為了她心底最大的噩夢。現在,南小琴自己也被車撞了,這不正
    是她自己所說的報應嗎?


    還有,南小琴在電話中明顯已經神智不清了,居然把春雨當成了地獄�的死人,最後
    還說了一句永遠想念室友們的話,聽上去像是悲壯的生離死別。

    而在前幾天,春雨也曾經收到過南小琴的短信,說她竟然收到了死去的素蘭的短信,
    問她"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簡直和春雨收到死去的清幽的短信一樣。南小琴恐怕也
    和春雨一樣,就這麼進入了地獄遊戲,然後就……

    春雨摸了摸自己的心頭,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決定去醫院看看南小琴。

    晚上七點,春雨頂著冰冷的陰雨來到那家醫院,幾經周折才在重護病房�看到了南小
    琴。

    南小琴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萬幸的是臉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她的手上好像受了很多
    傷,現在都經過了包紮處理。她閉著眼躺在病床上,鼻子�插著管子,手上還吊著針,
    已經完全看不出往日那個高挑個兒的女生了。她的媽媽就坐在旁邊,捏著女兒的手不
    住掉著眼淚。她知道春雨是南小琴的室友,但不知道春雨早就被人們當作了災星,所
    以還是很感激春雨能夠來看望南小琴。


  • 媽媽說南小琴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說是身體不太舒服,又不肯去醫院,每天只是悶
    頭玩手機,半夜�總聽到她房間�的短信鈴聲響個不停。就在昨天半夜十二點鐘左右,
    南小琴突然到了客廳�,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裙,繞著茶几不斷地轉起圈來。當時她正
    好碰翻了一個杯子,媽媽才跑出來看到了女兒這副模樣,趕快把她給摟住了。沒想到
    南小琴卻說出了一句話:"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南小琴的媽媽聽得一頭霧水,但女兒說話時的那種眼神卻讓人害怕,只能把她攙扶回
    了房間睡下。第二天早上,南小琴似乎恢復了正常,說是要回學校上課去了。媽媽也
    很高興,就目送著女兒出門,沒想到她竟在路上出了車禍。

    南小琴媽媽說到這�,眼淚便又掉了下來。醫生說南小琴的大腦遭受了嚴重的撞擊,
    雖然已脫離生命危險,但能否完全恢復過來還很難說,現在只能再繼續觀察。

    春雨聽得心�空蕩蕩的,她看著病床上的南小琴,不知道能否再與她說話?昨天半夜
    �南小琴究竟看到了什麼?

    忽然,春雨大膽地問:"阿姨,能不能給我看看南小琴的手機?"

    南小琴媽媽點了點頭,打開了女兒留下的書包,將�面的手機拿給了春雨。春雨立刻
    打開了短信菜單,卻發現過去的短信記錄都已經沒了,只剩下最後一條-GAME  OVER-

    春雨像是被凝固住了,呆呆地看著螢幕�這個英文片語。她趕緊回過神來,又看了看
    這條短信的發件人,果然是那個號碼---"741111"。

    而這條短信的發送時間,正是今天上午9點19分,恰巧是南小琴出車禍的時間。

    春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所有的疑問都證實了,南小琴在地獄中"GAME  OVER"了。

    最後看了南小琴一眼,春雨便匆匆告辭了。她撐著傘離開醫院,夜雨中的城市正燈火
    闌珊,她自言自語地說:"第一個是清幽,第二個是素蘭,第三個是許文雅,第四個是
    南小琴,那麼第五個是誰?"

  • 她緩緩放下雨傘,仰起頭看著紫色的天空。

    一滴雨珠落到了眼睛�。

    夜�九點回到寢室,春雨只覺得渾身都有些發潮,連帶著陰冷的濕氣滲入骨髓。

    她趕緊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浴室�沒幾個人,但當她們看到春雨進來,就都紛紛躲
    到了旁邊。有個女生連香皂還沒來得及抹上,就匆匆擦幹身體逃出去了。

    很快,浴室�就只剩下春雨一個人了,眼睛不知被淚水還是蒸汽模糊了,視線�只剩
    下一片朦朧的水霧。漸漸的,哭泣的聲音超過了流水聲,蓮篷頭的水花沖刷在臉龐上
    ,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關掉淋浴開關後,她揉了揉模糊的雙眼,回頭看著空蕩蕩的浴室,除了尚未散去的蒸
    汽外,就是清晰的滴水聲了。春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那是多麼誘人和完美啊。
    她忽然想到清幽和素蘭,至少比起她們自己還是幸運的。她揉了揉浴後白嫩的臉龐,
    珍惜這副上帝賜予的身體吧。春雨回到寢室以後,反復地梳著自己的長髮,那"光可
    鑒人"的髮絲還冒著熱氣,垂在自己雪白的肩膀上。外面的雨差不多已經停了,春雨又
    環視了寢室一圈,左邊的床是許文雅和南小琴的,右邊的床是清幽和自己的。她不敢
    動她們的東西,甚至不敢碰她們的床鋪,似乎清幽還沒有離開,而在某個角落悄悄注
    視她……


    不知過了多久,短信鈴聲突然響了。

    這時她已經躺在床上了,立刻條件反射似地坐了起來。她拿起身邊的手機,又收到了
    那條短信---"你已進入地獄的第8層,離開午夜凶鈴,你將選擇1:幽靈客棧;2:蘭若
    寺;3:德古拉城堡;4:地獄咖啡館。"

  • 她看了看時間,現在正好是子夜十二點。在第一次進入"地獄"的那晚,好像也有"幽靈
    客棧"這個地方。因為看過那本同名的小說,所以春雨選擇了"1:幽靈客棧"。接下來
    ,經過半個小時令人恐懼的旅行,她終於從東海邊荒涼的原野逃亡了出來。

    春雨又下了一層地獄---"你已通過地獄的第8層,進入了地獄的第9層。"

    今天是週六。春雨早上起來以後發現,宿舍樓�安靜了許多。就算是那些外地同學,
    也都各自有出去玩的地方,只剩下她一個人形影相弔。其實,她一直都對孤獨很恐懼
    。最恐懼的時候並不在荒村,而是被單獨一人關在病房�的那幾天。


    現在許文雅就是被孤獨地關著吧?

    春雨無法想像她如何會挺過來,就算是一個原本正常的人,被關到那種地方去,遲
    早也會變成瘋子的。於是,她決定去醫院探望許文雅。

    她知道那個地方在哪里---因為,那也是她這一生最不想再去的地方。但為了許文雅
    ,為了那個也許只有死人才知道的秘密,她必須要忍受內心的煎熬,去那�噩夢重溫。

    上午十點,春雨抵達了位於城鄉結合部的那家醫院,與半年前她離開的時候相比,這
    �似乎還是老樣子。大門隱藏在靜謐的樹叢後,走進去很長一段路,才能看出這是家
    醫院


    在見到許文雅之前,她先見到了文醫生。文醫生鏡片後的眼神顯然很吃驚,因為半年
    前就是他把春雨送出醫院的。而春雨奇跡般地迅速康復,也給文醫生留下了極其深刻
    的印象。文醫生和她聊了一會兒,實際上是通過對話,暗中試探春雨的精神狀態,但
    春雨表現得非常穩定,讓文醫生不再有任何地懷疑了。

    然後,她終於見到了許文雅。

    這是一間被冬日陽光覆蓋的房間,許文雅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床上,看上去真像是一隻
    猿猴。春雨輕聲地叫著她的名字,但她的反應很遲鈍,許久才抬起頭來,兩眼茫然地
    看著春雨,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你不認識我了嗎?"春雨盯著她的眼睛問,而
    心�則不停地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要聯想到自己的過去。


    許文雅的頭髮梳得很好,臉上也很乾淨,只是搖了搖頭:"你是誰?"

    她居然全忘了---春雨的嘴唇一陣發抖,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忽然,許文雅回
    頭看了看牆壁,春雨這才發現在雪白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字。她趕緊繞到
    了牆邊,看到牆上寫著幾十行相同的英文單詞,春雨實在看不出這個單詞的意思,這些
    單詞幾乎佈滿了整堵牆,全是用藍色的圓珠筆寫的。她急忙向許文雅問道:"牆上的字
    是你寫的嗎?"許文雅點了點頭。"那這個英文代表什麼意思?"

    "是他---"  許文雅說這句話的口氣有些神秘兮兮的。

    但春雨還是不明白,她繼續追問著:"是什麼?"

    突然,許文雅從床上站了起來,嘴�大聲地說:"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這個致命的問題,立刻讓春雨後退了一大步,她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跳,輕聲地問:
    "你知道嗎?"

    但許文雅沒有回答,而是又把剛才的問題復述了一遍。春雨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清幽,
    還有昨天淩晨的南小琴,看來她們都是一樣的。

  • 春雨最後看了牆上的英文一眼,將它牢記在了心�,便退出了這間病房。她沒有再和
    文醫生說話,而是低著頭走出了醫院。

    當她走到醫院大門口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春雨緊張地抬起頭來,看到身前站著個挺拔的男子。那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她。

    "葉蕭警官?"  她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遇到葉蕭,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我也很吃驚,居然又看到你了。"
    葉蕭擰起了眉毛,看了看前面的醫院大樓說,"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想來這�了。"

    "是的,我是永遠都不想來了。不過,現在我有一個同學在這�治療,我今天是來探
    望她的。"

    "嗯,是你的室友嗎?"

    春雨緊張地點了點頭。

    葉蕭冷冷地說:"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低著頭說:"沒什麼,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那就快點回去休息吧。再見。"

    春雨點了點頭,立刻快步走出了大門。

    葉蕭用手撐著下巴,看著春雨的背影遠去,心�已經有些數了。

    他已經和學校聯繫過了,知道就在素蘭隔壁寢室�,有一個女生在之前自殺了,還有
    個女生在之後精神分裂了,而這兩個女生都是春雨的室友。現在,他要來看看這個瘋
    了的女生許文雅。

    葉蕭同樣也認識文醫生,事實上從去年開始,他們就已經非常熟悉了。而半年前春雨
    的事情,也讓他們兩個人難以理解。


    文醫生很客氣地招待了葉蕭,然後帶著他去看了看許文雅。當然從她嘴�問不出什麼
    問題,除了那句話---"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葉蕭開始還是被嚇了一跳,但
    文醫生告訴他,許文雅每天都要說上十幾遍這樣的話,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然後,葉
    蕭看到了牆壁上的那些文字,文醫生說誰也搞不清楚那些字的意思。

  • 離開病房以後,葉蕭搖了搖頭說:"文醫生,你認為她為什麼會瘋?我從她們學校瞭
    解到,她一直是個很健康活潑的女孩,過去也沒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不能說是簡單的`瘋`,而是精神分裂。這種病多發于青年期,至於病因很難說清楚,
    通常認為內因是主要的,遺傳有重大作用。"

    "可我已經調查過了,許文雅的父母都很健康,並沒有家族病史。"

    "當然,許文雅這個病例比較特殊,只能肯定不是遺傳的。許多病人在發病前具有孤僻
    、內向、古怪、膽怯、怕羞等性格特徵,但據我瞭解許文雅正好完全相反,她的性格
    非常開朗活潑。"

    "也就是說,許文雅是個非常特別的病例?"

    "是的。據我觀察,她的病情非常特殊,很像半年前的春雨。"

    葉蕭立刻愣了一下:"春雨?剛才我進門時遇見她了。"

    "我也遇到她了,我沒想到許文雅居然是她的同學,我還沒見過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
    事。"文醫生似乎還在回想著春雨,他躊躇了幾下說,"春雨是個奇跡,就像現在的許
    文雅一樣,或許很難解釋。"

    "難道真的是因為地獄?"

    "你說什麼?"

    葉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搖了搖頭:"沒什麼。"

    "精神分裂的主要症狀是思維障礙、情感障礙、意志障礙、緊張症狀等,但最常見的
    是妄想---而許文雅的妄想症狀是非常嚴重的,她總是說有一隻猴子,顯然在她的腦
    子�,存在著對於猴子的妄想和恐懼。"

    "那你說她為什麼會妄想?"

    "這個我會研究的,現在我對這個病例也很有興趣。我會再查一些國外的醫學資料,
    或許國外有這方面的病例記錄。"

    文醫生曾經在美國留學了好幾年,這一點葉蕭是非常信任他的。

    走出這家醫院時,葉蕭想到了許文雅說出的那個問題,現在他可以確信了,從清幽到
    素蘭再到許文雅,她們都是因為地獄而出事的。

    那麼地獄究竟在哪裡呢?


  • 下午,女生寢室。

    春雨在桌子上鋪了張白紙,上面寫著一行英文字母。

    這是許文雅寫在病房牆上的字。當時看著牆上那密密麻麻的字,春雨只感到一陣毛骨
    悚然,女生特有的直覺告訴她,這段英文一定隱含著某種特殊的意義。

    她已經查了好幾本辭典,在英文中沒有與它相近的詞。也許根本就不是英語,而是其
    他歐洲國家的語言?可許文雅沒學過其他語言啊,怎麼會寫出這個詞的呢?難道是某
    個人名或地名?


    對,這個可能性倒挺大的。春雨按照英語發音規則讀了一遍,應該還是可以讀通的。
    如果按照母音分成音節來讀的話,那就是:"...."。

    緩緩念出這四個音節,春雨立刻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馬佐�尼。那念出來的讀音
    不就等於"馬佐�尼"嗎?

    這不可能是巧合的,那些英文字母應該就是"馬佐�尼"的英文或義大利文拼寫。

    春雨像是腦子開了竅似地跳起來,至於馬佐�尼的究竟是不是正確答案,也許只有高
    玄能夠回答。

    對,現在就去找他,問清楚這個問題。春雨立刻換了件衣服,飛快地跑出了寢室。

    半小時後,春雨來到了美術系。

    憑著上一次的記憶,她找到了樓上高玄的畫室,但�面卻沒有人。

    她只能向別人打聽,才知道高玄正在三樓上課,可今天不是星期六嗎?

    春雨帶著疑問跑上了三樓。

    三樓是一個大教室,春雨悄悄推開門進去,才發現�面坐滿了學生,這讓她顯得特別
    尷尬。幾十雙陌生的目光轉向了她,不知道她是從哪里來的。高玄正站在講臺上,他
    也看到了春雨,立刻向她微微笑了一下。春雨趕緊挑了最後一排的位子坐下,周圍全
    是以崇拜的目光盯著高玄的女生們,她只能也裝模作樣地聽起了課。高玄穿著一件黑
    色風衣,站在講臺上的樣子確實玉樹臨風。這時教室�的光線暗了下來,後面放出了
    一張巨大的幻燈片。高玄退到旁邊,對著幻燈片上的畫面說:"這就是孟克的《吶喊》"

    在陰暗寬敞的大教室內,所有學生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幻燈片上的那幅油畫--
    畫面前端有個人站在橋頭,看上去瘦骨嶙峋的,那形象簡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兩隻手抱著腦袋,張大了驚恐的雙眼,嘴巴張開到誇張的程度,似乎在發出某種絕望
    的嘶喊。在畫面背景的湖面上有兩隻小船,還有兩個鬼魅般長長的人影,從橋的另一
    端向他走來。這幅畫給人以強烈的淒涼與恐怖感,河流與天空都用奇怪的線條勾畫著
    ,不知是人間還是地獄。春雨呆呆地看著畫�那個痛苦尖叫的"人",似乎耳邊真的聽
    到了某聲吶喊。

  • 高玄說話了:"同學們,蒙克生於1863年的挪威奧斯陸,曾在法國學習繪畫,從這幅
    畫就可以看出,他的風格深受梵高和高更的影響。他擅長運用激烈的色彩和扭曲的線
    條,以愛情和死亡作為主題,表達人類焦慮、恐懼以及對生活的絕望。這幅《吶喊》
    創作於1895年,是世界公認的表現主義藝術精品。同學們,現在請不要考慮技巧的問
    題,用你們自己的心靈去體會這幅畫,你不覺得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被震動了嗎?至
    少我早就被它震動了,我認為這幅畫來自孟克自己心靈的地獄,表達了人類心靈深處
    無可救贖的絕望與不安。但最讓我感到了不起的是,這幅畫準確地預言了一百多年以
    後---也就是當今社會的人類精神狀況。所以我一直都在說,凡是偉大的藝術家,同時
    也是個偉大的預言家。"

    他的講課非常投入,似乎整個精神都沉浸在這幅畫�了。尤其是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
    那雙眼神深沉地望著前方,正好是春雨坐的最後一排。大教室�的燈又亮了起來,高玄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堂精彩的課。無論男女同學都給了他很長時間的掌聲。
    雖然已經下課了,但高玄還是走不掉,好幾個女生圍著他說話,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突出
    重圍來。春雨在教室外邊等著他,高玄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立刻帶著她跑到了二樓的畫
    室。關上畫室的門以後,春雨立刻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今天是星期六啊,你怎麼還在
    上課?"

    高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本來是昨天的課,但我有些事情不能來,所以只能拖到
    今天了。不過學生們都很喜歡聽我的課,即便是星期六也不會受影響。""我能看得出
    來,他們似乎很崇拜你。你每次講課都這麼投入嗎?"

    "當然。"高玄又打開窗戶透了透氣,"其實,我不是正式的大學老師。半年前我從歐洲
    回國以後,學校聘請我每週來講三次課,主要是古典油畫和歐洲藝術史,此外還給了
    我這間工作室。"

    原來他是學校外聘的老師啊?不過春雨倒是一直覺得,外聘的老師要比本校教授講課
    還要好。她點了點頭問:"那你的正式身份是什麼?"

    "  我沒什麼正式身份,在蘇州河邊開了幾家畫廊,可以算是個自由的畫家吧。不過,
    既然這�有我的工作室,而且還要在這�上課,通常白天我都會呆在學校�。可能還
    是懷念過去在這�讀書的日子吧。"

    高玄的話讓春雨鬆了一口氣,至少她不再像與老師說話那樣緊張了。她放鬆了一下說
    :"今天我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然後她從包�取出紙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英文字母:"-"。

    高玄立刻就認出來了:"這不是畫家馬佐�尼名字的義大利文拼寫嗎?"

    "這就是馬佐�尼的名字是嗎?"

    "不可能記錯的,幾乎所有歐洲畫家的英文名我都能背得出來。"


  • 他如此肯定的回答,也確定了春雨的設想。然後,她把上午去醫院看許文雅,並發現
    牆上那名字的事,全部都告訴了高玄。高玄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沉思了片刻後問:
    "你認為馬佐�尼真的和地獄遊戲有關?"

    "至少與許文雅的發瘋有關。"

    "可馬佐�尼早就死了一百年了。"

    "在地獄聊天室�,不也有個暱稱叫`馬佐�尼`的嗎?你說那個馬佐�尼非常危險,
    讓我千萬不要和對方說話。"

    "是的---"高玄說不出話來了,他在狹窄的畫室�踱了幾步說,"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能不能查到馬佐�尼的資料?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高玄點了點頭,他關掉了那扇小窗,然後打開一台筆記本電腦,再插上電話線上網。
    他很快就上了一個國外的英文網站,首頁有許多油畫的圖片,看來應該是與美術有關
    的網站。高玄一邊點著滑鼠一邊說:"這個網站是與大英圖書館聯網的,我在國外的時
    候,經常上這個網站,能查到許多藝術史的資料。"

    很快就進入了馬佐�尼的頁面,網頁上出現了他的黑白照片---那是個非常漂亮的歐
    洲人,嘴巴上留著兩撮小鬍子,目光深邃地盯著遠方。春雨下意識地看了看高玄,忽
    然覺得他的眼睛跟馬佐�尼的很像。

    高玄看著底下一大段英文,在心�翻成中文後念了出來:"馬佐�尼,生於1870年,
    死於1905年,義大利佛羅倫斯人,二十歲起客居法國巴黎,後又移居英國倫敦。他堅
    持傳統的古典主義油畫路線,但作品大多以罪惡與死亡為題材,風格詭異,色調陰暗。
    1898年6月,馬佐�尼第一次在倫敦舉辦個人畫展,畫展的名稱是`地獄`。"

    "地獄?就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幅畫?"

    "也算是吧,事實上他總共在歐洲畫過十八幅那樣的畫,分別命名為《地獄的第1層》、
    《地獄的第2層》等,依此類推一直到《地獄的第18層》。上次你看到的那幅畫,是
    《地獄的第3層》。" 


    春雨又想了起來:"你說是在歐洲一家美術館�臨摹的?"

    "對,我臨摹的那幅就是馬佐�尼的原作。當時那幅畫給了我很大的視覺衝擊。"

    "那你還臨摹過他的其他畫嗎?"

    "在資料�還看到過幾幅,但真正臨摹的只有那一幅。"高玄輕輕地歎了一聲,"馬佐
    �尼那十八幅關於地獄的畫,當時一度震動歐洲畫壇,引起了一股回歸古典主義風
    格的浪潮。可惜他的大部分畫都被人高價收購了,到今天很少有流傳下來的。好像
    在美術館�保存的,只有我在歐洲臨摹那一幅。"

    "那為什麼會這樣少呢?"

    高玄又點擊了一下電腦,很快出現了一個新的網頁,他看了看說:"傳說在第二次世
    界大戰期間,德國納粹首腦之一的戈林,曾大肆掠奪歐洲的藝術品據為己有,其中就
    有很多馬佐�尼的作品。戈林把這部分畫藏在德國一個古城堡�,正好這個城堡周圍
    駐紮著大量的黨衛隊,1945年1月遭到了盟軍的猛烈轟炸,結果整座古堡都化為廢墟
    ,被戈林藏在其中的名畫也都變成了灰燼。"

    "這真是上天註定啊,十八幅關於地獄的油畫,最終在烈火中回到了地獄。"



  • 高玄繼續看那個網頁,輕聲地念了出來:"雖然馬佐�尼在歐洲已有成就,但批評界
    對於他的畫頗有微詞。據說曾有人購買了他的畫後不久,便突然神秘地自殺身亡。
    更有人在參觀完他的畫展後,就直接跳入了倫敦泰晤士河溺死。於是,他的畫展無法
    再舉行,作品也受到了排斥,馬佐�尼決定離開歐洲。1900年,他遠渡重洋到了中
    國的上海,在中國隱居了大約三年,於1903年回到歐洲。"

    "他居然到過中國?"

    "這個我也沒有想到,也許我還要去查一查馬佐�尼在中國的經歷。"高玄始終保持著
    凝重的神情,他合上筆記本電腦說,"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去查的,在美術系的藝術檔案
    資料室�,或許可以查到當年的記載。

    "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春雨又恢復了靦腆:"對不起,今天打擾你了。"

    "不,你告訴我這些消息,對我來說也非常重要,至少使我多了一條線索。"
    高玄終於微微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要走了?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給予你任
    何幫助的。" 



    不過,春雨謝絕了高玄送她的請求,自己一個人走出美術系大樓,趕在天黑之前跑回
    了寢室。

    半夜了,春雨靜靜地躺在上鋪,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寂靜的寢室讓她感到窒息,
    宛如是推理小說�常見的"密室謀殺"。

    其實,清幽和素蘭的死,何嘗不像是"密室謀殺"呢?都是死在沒有旁人的房間�,也找
    不出任何他殺的痕跡,而結局就像撲朔迷離的《本陣謀殺案》。究竟是自殺還是空氣
    中的幽靈?如果真的是幽靈的話,那他(她)一定還飄浮在這個房間的某處。

    突然,幽靈真的來叫她了---短信鈴聲響了起來,春雨顫抖著看了看螢幕,果然是那
    個來自地獄的號碼---"你已進入地獄的第9層,離開幽靈客棧,你將選擇1:蘭若寺;
    2:德古拉城堡;3:地獄咖啡館。"

  • 又是子夜十二點。忽然,春雨想起了上午見到的許文雅,這就是GAME  OVER後的結
    果,那麼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想到這�拇指愈發顫抖了,在鍵上停留了半天,該不該回復它呢?

    可是,春雨感到拇指已經不聽自己控制了,竟自動地按了一下"2"。她已經無法控制
    了,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回復了出去。


    第二條短信很快就回來了---"你已來到羅馬尼亞的特蘭西瓦尼亞,在荒涼的原野中看
    到一座古老的城堡,這就是德古拉伯爵的墳墓,你將選擇1:進入城堡;2:回到十五
    世紀;3:回到十九世紀。"

    春雨選擇了"1:進入城堡"。

    幾秒鐘後,她進入了一個從未想像到的地方,在那座陰暗古老的城堡深處,隱藏著成
    千上萬只蝙蝠,它們倒吊在山洞般的地下室,每到太陽落山便飛出來,佈滿於整個夜空。
    然而,最最讓人恐懼的還是城堡的主人---德古拉伯爵。

    在一片幽暗的燭火中,德古拉伯爵露出了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龐,他曾經是羅馬尼亞
    最顯赫的貴族,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年輕的伯爵凝視著春雨,他的眼睛如寶
    石般明亮,直射入她內心的最深處。春雨的心被他的眼睛融化了,緩緩地倒在了他的
    懷中。伯爵的嘴唇紅得異常鮮豔,輕輕地吻了她一下。

    突然,伯爵嘴�露出一雙鋒利的牙齒,瞬間她感到脖子上一片冰涼,然後是熱辣辣的
    溫度---伯爵正在吸著她的鮮血。

    春雨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出咽喉,吸進了伯爵鮮紅的口中。在
    最後一滴血被吸乾的剎那,伯爵輕輕地問她:"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不!我不知道!"

    她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發瘋似地向天花板?喊著。然後,她才渾身冷汗地坐下來,
    感到脖子上火辣辣地疼,她拿起鏡子照了照,竟發現咽喉處有一道明顯的紅痕,好像
    剛被人用力掐過似的。

    這回春雨真的害怕了,寢室�明明只有她一個人,究竟是誰掐了她的脖子?難道真的
    有幽靈飄蕩在這�?

    她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看著自己紅通通的手掌---她忽然想到了清幽和素蘭。

    直到這時,她才明白了德古拉究竟是誰。她想起了一部看過的美國電影《吸血驚情四
    百年》,在這部最有名的吸血鬼電影�,講述了歐洲最古老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如何到倫敦尋找自己心愛女子的故事。忽然,又一條短信打破了她的沉思---

    "你已經通過了地獄的上9層,從現在起進入地獄的下9層。"
  • 第十層地獄

    當春雨醒來的時候,才發覺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還好,今天是星期日,睡睡懶覺也沒
    關係。也許是昨天半夜�在地獄的第9層�太緊張了吧,她一直到淩晨四點多才睡著,
    腦子�總是浮現起德古拉伯爵那張臉。非常奇怪,其實她從來沒有見過德古拉,那部
    電影�伯爵的形象也早就忘記了。雖然僅僅在短信�看到那些文字,但他那張年輕英
    俊的臉龐,卻仿佛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深深烙在了腦子�。春雨忽然想到了昨天下
    午,在網上見到的馬佐�尼的照片,那張臉似乎也非常像德古拉伯爵,難道是因為馬
    佐�尼的緣故嗎?

    還有昨晚的最後一條短信,與前幾天的似乎不一樣,說是通過了"地獄的上9層",現
    在進入"地獄的下9層了"。這麼說來已經走到地獄的一半了,這麼算加起來不是18嗎?
    那麼地獄的第19層又在哪里呢?她心�越來越亂了,趕緊從床上爬了下來,看著鏡子
    �自己蒼白的臉,朦朧的雙眼,還有沾著汗珠的發絲,不免有些顧影自憐起來。

    禮拜天的下午,整個女生宿舍樓一片寂靜,只剩下春雨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窗外。以前
    周日她總和清幽一起逛街,雖說也買不了多少值錢的東西,但從"巴黎春天"一路逛到"
    伊勢丹",總會給女生帶來不錯的自我感覺。

    但南小琴她們總是急著在禮拜五晚上就回家了,常常撇下春雨一個人留在寢室。雖然
    她是在這座城市出生長大的,但她早就沒有家可以回了。對她來說寢室就是家,室友
    們就是她最親密的家人。而現在這個家已經被幽靈佔據了。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已經很久都沒人來敲過這扇門了。春雨匆忙地打開門一
    看,卻看到了葉蕭警官的臉。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使春雨立刻低下了頭。


    葉蕭緩緩走到房間�,仔細地環視了寢室一圈說:"怎麼,星期天一個人呆在寢室�,
    也不出去玩嗎?""這些天一直在準備畢業論文,所以沒有空出去。"其實,她只是呆在
    房間�發呆而已。也難怪,遇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事,玩的心思已經一點都沒了。

    葉蕭看了看旁邊空著的床鋪說:"春雨,我都已經知道了。你總共有三個室友,但在最
    近的十幾天�,有一個叫清幽的自殺了,許文雅精神分裂,還有一個南小琴剛出了車
    禍,現在寢室�只剩下你一個人。"

    "你說都沒錯。但你用不著關心這些,因為她們不是自殺就是意外,並不需要你的介入"

    春雨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面對一個警官,說出了如此倔強的話。葉蕭也感到幾
    分意外,心想這女孩確實比過去成熟多了,也許是經歷了荒村恐懼考驗的結果吧。他
    搖著頭說:"你真的變了。""也許是我變得更堅強了吧。"

    "是的,如果換成是其他女孩,遇到你這種情況,恐怕早就崩潰了。"

    "對不起,葉警官,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我這些?"



    葉蕭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一絲一毫都不要
    保留。"

    春雨有些害怕了,她避開了葉蕭那銳利的眼睛,低下頭輕聲地說:"我不知道能告訴
    你什麼?"

    "比如---那個神秘的短信號碼。"

    "哪個號碼?"

    春雨的話語不能掩飾眼神�的慌張,葉蕭立刻靠近了一步,說出了那個號碼:  741111

  • "你都知道了?"

    "是的。你知道741111代表什麼嗎?"他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冷冷地說出了那個英文
    單詞:"hell。"

    "地獄?"

    春雨摸著自己的脖子脫口而出,這是她原本沒有想到的事。

    "好了,我知道你的目光�隱藏著什麼,你是逃不過我眼睛的。春雨,你曾經給我留下
    過深刻的印象,我一直都想幫助你。現在,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好嗎?"

    春雨輕歎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可是,究竟該從哪一天說起呢?她靜靜地
    坐下來想了片刻,最終選擇了和清幽一起去鬼樓的那一天.她緩緩說出了從鬼樓回來
    後的離奇經歷,還有清幽半夜�中邪似的舉動,直到發現清幽死在鬼樓�。而葉蕭最
    感興趣的,則是清幽手機上最後那條"GAME  OVER"的短信。

    不久,她收到了清幽從地獄發來的短信,將她也拖入到了黑暗的地獄世界中。然後是
    許文雅如何發瘋的,甚至連那個猴子的故事她都告訴了葉蕭。而那天淩晨南小琴打來
    電話的內容,她也如實地說了出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們手機上最後的短信一樣
    都是"GAME  OVER"。

    當所有話都說出來後,春雨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就像身體�被抽出了什麼東西


    葉蕭聽完以後沈默了許久,在房間�來回走了幾步之後,緩緩地說:"現在可以歸納為
    三點:第一,清幽、素蘭和許文雅都是所謂的拇指一族;第二,你收到清幽死後發來的
    短信,而南小琴收到素蘭死後發來的短信;第三,清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而南小琴與
    素蘭的關係最要好。"

    "這能說明什麼呢?"

    "至少說明了一個規律:在清幽或者素蘭死後,她的手機號碼會把`你知道地獄的第19
    層是什麼?`的短信,發給她最要好的一個朋友。"

    "可她們人都死了,那是誰發出的呢?"

    "這個我也無法解釋,但我可以這樣推測---在清幽手機的通信記錄�,你的號碼是最
    多的。因為你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平時用手機互相聯繫的機會也最多。"

    春雨似乎明白了:"沒錯,平時在我的手機�,清幽的號碼出現的也最多。"

    "對於南小琴和素蘭來說也應該是如此。"

    "也就是說,只要你死了以後,你的號碼就會把地獄的第19層的問題,發給你的手機通
    信記錄中最多的那個號碼,這樣地獄遊戲就不斷傳播了開來。"

    春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說的話,但仔細想想確實如此,"聽起來就像詛咒錄影帶?"

    葉蕭低頭想了想說:"春雨,你這幾天還在玩地獄遊戲嗎?"

    "我不認為那是遊戲,而是---"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另一種生命的體驗,還是純粹的幻境呢?

    "不要再回復那些短信了,這樣的事交給我去辦好了。"

    葉蕭的語氣漸漸平緩了下來,他看著春雨那張蒼白的臉說,"你還會做噩夢嗎?"

    "不!"春雨的眼神變得異常鎮定,"我已經半年沒做過噩夢了。"

    "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問這種問題。你已經變得很堅強了。"

    葉蕭終於微笑了一下,然後向春雨道別離開了這�。
    但是,他並沒有走出學校大門,而是去了校園�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鬼樓。


  • 因為是星期天,葉蕭只能先去找學校的值班老師。雖然值班老師認為葉蕭有些不可理
    喻,但畢竟人家是警官,還是帶著他去了鬼樓。老師似乎也對鬼樓有一種畏懼心理,
    剛到門口就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了,只是關照葉蕭一定要早點出來。

    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再過一個鐘頭天就要黑了。葉蕭看著這棟普普通通的教學樓,
    不覺得有任何異常之處。他又看了看二樓的窗戶,春雨說在照片�拍出了�面的鬼影
    ,可現在窗戶�面什麼都沒有。

    葉蕭看到底樓的大門鎖住了,他沿著旁邊走了一圈,才發現了那道側門,似乎還有不
    久前有人進出過的痕跡。

    他緩緩走進了鬼樓,走廊�暗得就像地下室。於是他從包�拿出了手電筒,光束照出
    了一條路,帶著他找到了樓梯。二樓稍微有了一些光線,他只是掃視了兩眼,並沒有
    去檢查所有的房間。

    當走到三樓樓梯口時,葉蕭突然聽到樓上有一陣輕微的響聲---心立刻懸了起來,在
    這空關多年的鬼樓�,還會有"人"在上邊嗎?

    葉蕭先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上去。在三樓陰暗的走廊�,只看到
    一地厚厚的塵土。

    突然,那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葉蕭的頭上,毛茸茸
    的,帶著熱度,中間還有著某種堅硬,他甚至感到那毛茸茸的東西正撫摸著他的臉。
    葉蕭馬上跳了起來,卻發現頭上的東西已經不在了。他驚魂未定地向四周張望,終於
    在走廊的角落�見到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真正的貓眼。

    一隻貓,更確切地說是黑色的貓。

    這只貓正睜大著眼睛,冷冷地盯著驚慌失措的葉蕭。黑貓有著黃色的貓眼,在昏暗之
    中發出幽靈般的目光---或許,它就是個幽靈?

    葉蕭大膽地向它靠近了一步,黑貓立刻轉身跳進了一扇門�。他也迅速地追進了那房
    間,卻發現�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間空房子而已。

    那只貓去哪兒了?

    他緩緩走到房間的視窗,從這�看出去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圍牆外邊似乎是個停車場
    ,再外邊就是幾十棟高層建築了。

    走出這個房間,葉蕭回頭看了三樓走廊一眼,他沒有再一間間去找了,而是徑直走下
    了樓梯。還是從側門走出了這棟樓,再回頭看看鬼樓,他這才真的體會到了,那天春
    雨和清幽一起來到這�的感覺。

    那麼鬼樓與清幽的死,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這時一陣冷風呼嘯而來,葉蕭快步離開了這片亡靈之地。


  • 入夜,女生寢室。

    短信鈴聲又響了起來。春雨看了看時間才十點鐘,究竟是誰發來的呢?她小心地按了
    一下拇指,才發現又是一條垃圾資訊,說是某某公司舉辦手機號碼抽彩,你的號碼有
    幸抽中了一輛賓士車大獎,趕快致電某人聯繫云云。

    類似的短信她每天都要收到很多,而每次都是匆忙地刪除掉。一旦回復就要算錢了。

    現在,她的手機�還存儲著十幾條短信,她把那些短信又重新看了一遍,其中一大半
    都是過去清幽發給她的。這些保存下來的短信,大多是些開玩笑的幽默短信,還有就
    是節日�的祝福短信。雖然平時住在上下鋪,可她們還是喜歡這麼發來發去,反正就
    只花一毛錢的祝福嘛。其中有幾條清幽發的短信特別搞笑,剛收到時讓春雨笑了半天
    。可現在她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倒是覺得心�有些發酸,畢竟發信的人已經死了。
    看著清幽留下來的短信,春雨忽然覺得它們就像是某種遺言,永遠地留在了她的手機
    �。是啊,如果現在某個人死了的話,那麼留在別人手機�的短信就成了遺言。如果
    以這些幽默搞笑的文字作為遺言,也可以算是現代社會的人們向世間告別的特殊方式
    吧。

    據說現在還有了短信小說,每次以七十個字來連載,人們可以對著手機螢幕讀小說。
    那麼如果是恐怖小說呢?想想大家如果在黑暗的被窩�,讀著每日一條的短信恐怖小
    說,那該是多麼刺激的夜晚啊。

    至少她已經親身經歷了地獄短信。


    趁著時間還不太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書櫃,在一大堆發黴的舊書�,發現了一本
    藍封面的書---不知哪年出版的中文版《神曲》。

    春雨不記得自己有這本書。也許是大二那年,選修外國文學課時看的吧。這是一本關
    於地獄的書,更確切地說,是一首長詩。封面上印著醒目的作者名字---但丁。

    春雨當然知道但丁是誰,歐洲中世紀的最後一位詩人,也是文藝復興第一位詩人。生
    於義大利的佛羅倫斯,也就是徐志摩筆下的"翡冷翠"。已經快晚上十一點鐘了,春雨
    爬到了上鋪,鑽在被窩�看這本書。

    她翻開了前面幾頁,全都是分行的詩句,看起來非常吃力。《神曲》是但丁被流放期
    間創作的,長詩分為地獄、煉獄、天堂三部分,每部分有33首歌,加上序曲總共100
    首歌14232行。就和其他歐洲中世紀文學一樣,《神曲》採用了幻游故事,春雨倒覺
    得有些像時下流行的奇幻小說。

    但丁以詩人自己為主人公,描述他三十五歲那年迷途於一個黑暗的森林,三隻野獸向
    他撲來,就在這危急時刻,他少年時代暗戀的少女貝婭特麗絲,委託古羅馬詩人維吉
    爾前來營救,並帶著他遊歷了地獄和煉獄。《神曲》所描述的地獄像個上寬下窄的大
    漏斗,共分九層,罪人的靈魂按生前罪孽的大小,在深淺不同的層次接受不同的酷刑
    。煉獄也分九層,凡生前犯有罪過,但可以得到寬恕的靈魂,按人類的七大罪惡,分
    別在其中懺悔罪過,洗滌靈魂。這讓春雨很自然地想起了美國電影《七宗罪》。


    春雨忽然發現,如果地獄分為九層,煉獄也分為九層的話,那加在一起不正好是十八
    層嗎?那麼第十九層地獄又是什麼呢?詩人但丁似乎並沒有作出回答,或許他從來就
    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突然,短信鈴聲響了起來,她這才意識到已經是子夜十二點了。

    她趕快放下了手�的《神曲》,打開了那條來自地獄的短信---"你已進入地獄的第10
    層,從今夜起將進入地獄的下9層,得到全新的漫遊體驗。你將選擇1:許願;2:你
    最想解開的謎;3:你最想見的一個人。"

  • 不再是那一個個恐怖的地方了,感覺也與前幾天完全不同,看來果真是"全新的漫遊
    體驗"了?不知道這"地獄的下9層"究竟還會帶來什麼。她怔怔地看了螢幕半天,結果
    選擇了"1:許願"。

    很快她就收到回復---"深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念著地獄,然後寫出你的願望,回復
    過來。"

    願望?自己究竟能許什麼願呢?春雨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下,真的在心中默念了"地
    獄"幾遍,然後用拇指在手機上寫下:"讓我應聘成功吧。"

    這個願望是不是很俗?但她確實很需要這次實習的機會。

    右手拇指不由自主地按了幾下,便將這條短信回復了出去。


    然後,春雨靜靜地看著手機螢幕,但她足足等了半個鐘頭,都沒有一條消息回來。那
    條祈求自己應聘成功的短信,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連個響聲都沒有聽到。

    春雨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想至少應該收到那條"你已經通過了地獄的第幾層"的短信吧?
    如果連這條短信都不來的話,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沒有通過這一層地獄?

    瞬間,腦子�彈出了一個英文片語-GAME  OVER--或許清幽和素蘭也是因為這個原
    因?不,春雨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感到背後已全都是冷汗,幾乎從上鋪摔了下去。

    她嚇得趕緊關掉了手機,甚至卸下了電池板。這樣就不會收到那條"GAME  OVER"的短
    信了吧。

    關掉床頭燈,春雨重新鑽回到被窩�,她努力讓自己心�鎮定下來,但心口還是瘋狂
    地亂跳著,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

    還有漫漫的後半夜,地獄會不會來?

  • 春雨還活著。

    她是在清晨七點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從窗外射進來的晨曦,心�卻在想:"地獄不會
    有這麼亮吧?"

    當她爬起來看清了自己的寢室,才確定自己並沒有,依然還留在這個難以割捨的人間


    或許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吧?

    春雨恍惚著下了床,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連電池板都沒裝。她重新裝上了電池板,但在
    按開機鍵前卻猶豫了一會兒。

    但她終究還是開機了。果然在半分鐘後,螢幕顯示有未閱讀的短信,不會是"GAME
    OVER"吧?

    既然都已經到了自己的手機�,其實看不看都是一樣的結果。於是,春雨連發件人都
    沒看就打開了---終於,她像癱軟了一樣坐了下來,原來是一條無聊的垃圾資訊,卻
    讓她這樣如臨大敵。她沒有刪除掉這條短信,還是放在自己的手機�,至少它不會傷
    害自己。

    不知道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大概只睡了三四個鐘頭吧,春雨依然感到頭暈腦漲。
    反正寢室�只有自己一個人,她索性又回到床上睡回籠覺了。幾個小時後,春雨被
    《東風破》的鈴聲旋律驚醒了,也許是還沒有睡夠,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手機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春雨疲憊不堪地接起電話,卻聽到了一個甜甜的
    女孩子的聲音:"請問是春雨小姐嗎?"

    "是我,你是哪位?"春雨的嗓音乾燥。

    "我們是明亮移動資訊服務有限公司,你現在已經被我們公司錄取了,請於今天上午
    到公司報到。"

    隔了好幾秒春雨才反應過來,她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沒有搞錯嗎?我真的應聘成
    功了嗎?"

    "是的,你已經應聘成功了。請儘快到公司報到。"

    春雨還來不及說出謝謝,對方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明明記得那天去應聘的時候,"海龜"的
    老闆根本就沒搭理她,她以為自己肯定砸了呢,沒想到竟然應聘成功了,簡直就像是
    做夢一樣。

    真不可思議,難道是昨天半夜許願的結果?在地獄的第10層,她選擇了"許願"---讓
    自己應聘成功。

    而現在她真的成功了,是否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幫著自己呢?

    春雨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趕快去公司報到。她立刻從上
    鋪下來,拿出化妝品精心打扮了一番。雖然那些東西都是便宜貨,但裝扮到春雨的臉
    上就是有氣質。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穿什麼衣服好看,關鍵還是看穿衣服的人。

    總算讓自己在鏡子前滿意了。春雨低下頭暗暗關照自己,暫時忘掉昨晚的恐懼吧,總
    不能提心吊膽地出去實習。

    她匆忙地跑出了校門,星期一的地鐵車廂十分擁擠,經過了二十分鐘的煎熬,總算是
    趕到了公司。

  • 進門就見到一個燙著鬈發的女孩,她有個英文名叫CoCo  ,通知春雨來的電話就是她
    打的。春雨略顯緊張地作了自我介紹,原來人家早就等著她了,馬上把她引到了總經
    理辦公室。


    還是上次那個"海龜",用手托著下巴坐在桌子後面,像看一件什麼東西似的盯著春雨
    ,讓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嚴明亮臉色像死灰一樣,好像剛剛大病了一場似的。他指了指桌上一堆材料說:"對
    不起,你來應聘的那天我心情不太好,沒有仔細看你的材料。後來我又看了一下,
    發現你居然是我的校友,而且你的條件也確實不錯,所以我就錄取了你。"

    "謝謝你。"

    春雨覺得自己真幸運,沒想到老闆也是那所大學畢業的。"我知道你是想在這�實習
    一段時間,其實過去這�也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實習生,雖然工作時間很短,但她們
    的表現都非常好,我希望你也一樣。好了,明天正式來上班吧。你是實習生,不用
    加班,下午沒事的話可以早點回去,會帶你熟悉工作環境的。"

    然後,她簽訂了一份實習生的合同。雖然薪水很低,但工作時間也不長,反正是為了
    寫畢業論文。

    嚴明亮用帶著英語腔的國語說著,但春雨總覺得他的話�帶有一股土氣。嚴明亮又詢
    問了幾句關於她的情況,那雙眼睛總是盯著春雨,就像要把她給看穿了似的。大概老
    闆們都是這副德行吧。不過,春雨也曾聽過學姐們的警告,如果老闆盯著女生看的話
    ,那自己就應該小心了,這讓她不禁有些緊張。

    從老闆辦公室出來後,CoCo帶著春雨到公司�轉了一圈,其實也就是兩間房子,五
    六個人而已。每個人都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撲在電腦跟前不知在忙些什麼。


    CoCo給了春雨一張桌子和一台電腦,她說明天再來上班吧,每天的工作就是搜集網上
    的幽默與祝福短信,然後重新整理和編輯,再輸入公司的伺服器,最後發送到訂閱短
    信服務的用戶手機中。

    她們又聊了好一會兒,春雨想到在學校�沒有人理睬她,而只有在這�才被當成正常
    人,她的話也就多了起來。CoCo是個很熱情的女孩,春雨覺得自己已經與她成為朋
    友了,她悄悄地問:"你們公司是老闆一個人開的吧?"

    "當然,要不然怎麼叫明亮資訊服務公司呢?"

    "他是個海歸吧?"

    "嗯,聽說他在歐洲呆了七八年呢。"

    春雨臨走前看了看落地窗,這�看出去的景致真是棒極了,外面的城市就像未來世界
    一樣聳立著。忽然,她注意到了最近的那塊玻璃,自己的臉龐映在上面,仿佛變成了
    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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