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鬼故事--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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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的時間終於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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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要繼續努力貼好文哦...呵
  • 我爺爺更加惱火,但是礙著這所學校的確是全國重點大學,要是辦事不當有可能被認定妨礙教學自由,只

    得暫時忍下了這口氣,收人馬回警局。" 

    "誰知回到警局,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爺爺找回來的那面鏡子居然在警局的証據保全庫莫名其妙地失

    蹤了。我爺爺本來已經憋了一肚子氣,此時更是火上澆油,把全警局的人狠狠訓了一頓,立下軍令狀要他

    們在兩天之內把鏡子找回來。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不要說鏡子的下落,連一點消息也尋不到,資料保

    存庫的鎖並沒有被破壞,裡面也找不到第二個人的腳印,偷竊現場找不到任何的線索,整件事就好像不是

    人做的一樣。 

    鏡子找不到,屍體也找不到,那個報案的學生出於絕望投水而死,案子陷入了膠著狀態。就在我爺爺忙得

    焦頭爛額時,校長卻突然發難了,他首先向政府投訴我爺爺無故闖入校園,造成了對社會極其惡劣的影

    響,政府聽信了他的話,傳召我爺爺詢問此事,我爺爺極力辯解,仍然無法取得政府的多半數承認,於是

    政府召開會議最後投票通過決議,責成我爺爺於一星期之內破解屍體失蹤之謎。" 

    "我爺爺回到警局後,連一次覺也沒睡,幾次看資料看到當場暈在地上,晚上開始咳血,三天內消瘦了十

    斤,然而還是沒有發現一絲異常,最後期限就快到了。報紙媒體開始推波助瀾地攻擊他的人格,社會各界

    人士紛紛爭著指責他過於狂妄和自大,最後連警察總局的人都看他不順眼了,百般欺凌和阻撓。 


    哀大莫過於心死,最可怕的不是查不到,而是精神防線的崩潰,自信的全部喪失。就在要向政府提交報告

    的前一晚,我爺爺自知破案無望,在自己的辦公室上吊自殺。" 


    "啊"梁菀聽到這裡,不由驚叫一聲,秦天仰本身也給這個故事給震住了,在他內心,他一直以為警察都是

    官僚,都是那種得過且過的無用之人,然而警長他爺爺卻讓他深深地震撼了,如果換作是他,他一定會選

    擇不衝進校園,一定會選擇向校長屈服,甚至為了保全性命而騙政府。

    警長眼泛淚光:"我爺爺死後,我奶奶由於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打擊,也於次日服毒自盡。那時我才五歲,就

    已經嘗到了家破人亡的悲劇。我爸爸本來是教書的,發生了這些變故後,他第一時間穿上了警服,抱著我

    在爺爺的靈前說:`你記著這件案子罷,如果沒能破了它,爺爺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的。你在靈前發個

    誓,如果我不能破案,你要接著破,你破不了,叫你兒子破,我們一代一代傳下去,總有一天可以破得了

    案的。" 

    "我爸爸當上警察後,就立志破這樁奇案,可是政府卻認為我爺爺的死不過是畏罪自殺,更加証明校長的話

    是正確的,本來還要追究我爺爺的瀆職責任,現在人死了也就罷了,並且聽從校長的提議將此案封起不准

    再查。 

    我爸爸也因此進了警局後被人極端瞧不起,經常被人指指點點說是那個死了的禍種,為了大局著想,我爸

    爸忍氣吞聲,韜光養晦。他先是借助普通警員不被人注意的優勢,頻繁出入資料室查看當年的案情記錄。 

    我爺爺留下的線索實在少得可憐,不繼續調查根本無法取得進一步的線索,儘管如此,我爸爸還是發現了

    案子最關鍵的一點。如果說那女生是自殺的,而校長是為了掩蓋真相保全學校名譽的話,完全可以私訪警

    局要求私了,大可不必叫上全學校的行政人員大張旗鼓地阻止我爺爺的進入,這樣一來,更容易引起周圍

    的轟動,造成反效果,也不符合學校的利益。從這點可以反推出,那女生是被他殺的,而且學校早在開
  • 而且學校早在開展

    阻止行動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

    按照一般學校處理學生被他殺事故的慣例,學生會因懷疑兇手仍然潛藏在校園裡而惶恐不安,學校要比警

    察還著急能不能破案,這次學校為何反常至此呢?難道那女生不是他殺也不是自殺?或者可以作一個大膽

    的假設,殺人的兇手正是校長?所以死者宿舍的女生都被迫不敢說出真相?" 


    "我爸爸又仔細鑽研了那截唯一遺留下來的繩子,繩子約有一米長,打了一個圈,圈的前部血跡斑斑,略有

    磨損,後面留下了兇手的指紋。那時剛剛出現了指紋辨別機,我爸爸拿去辨別時,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

    實。你們知道,人的指紋是各不相同,非常複雜的,而指紋辨別機下顯示的指紋卻呈現出統一的曲形環

    狀,每一條經過精密測量都是一樣長,一樣的粗細,一樣的彎曲度。我爸爸大感震驚,就算是市面上最厲

    害的雕塑師也不能做到這樣的精緻,再說如果兇手刻意帶上指紋手套殺人的話,一定會模仿或者假冒他人

    的指紋,而不會做出這麼蠢的舉動去提醒警察我帶的是手套。 

    我爸爸還在沒打圈的部分夾出了一條青黑色長條的東西,送到化驗室得到的結果是,那是一條死了起碼二

    十年的人的頭髮。我爸爸再次受到衝擊,那女生死亡距今不過五年,而且頭髮的長度明顯不符合那女生的

    長發,那麼這條頭髮到底是屬於誰的?調查得越深入,發現的結果越驚人。我爸爸越來越相信,這件女生

    離奇死亡的案子跟學校的領導還有名譽牽涉太深,有些還超出了人為的範圍,可是我爸爸沒有退縮,反而

    更努力地去追查真相。" 

    "還有那面已經失蹤了的鏡子,我爸爸仔細看了拍下的僅有的幾張相片,還有那時警員匆匆作的初步描

    述:`鏡面碎裂,鏡框完好,後面的石青刻畫上有一條明顯的自左下方到右下方划過的痕跡,背部有些凸

    起,鏡片散落在現場各地。`從照片和描述看,鏡子屬於明顯的女生用鏡,而死者同宿捨也供認這面鏡子是

    屬于死者本人的。鏡子是兇手故意打破的,他的本意只在鏡面上,並且打得非常急促,導致鏡背因為大力

    而凸出,鏡子也滾飛到院子的角落  。可是兇手如果是對女生早懷恨意,為什麼一上來要打飛那面鏡子呢?

    跟我爺爺的推測一樣,我爸爸也認為這面鏡子才是破案的關鍵。那女生帶鏡子下樓的原因可能就直接關聯

    著兇手殺人的動機。


    "當年那些學生假若是因為害怕學校的權勢而不敢說出真相的話,那麼他們已經出來工作了,不用再擔心受

    到學校的迫害了。於是我爸爸曆盡千辛萬苦找回了當年死者同宿捨的女生,聲淚俱下地請求她們幫忙查清

    真相。但是那些女生似乎仍有顧忌,不肯多說,就這樣一直求到了當年回頭跟我爺爺說話的最後一個。 

    我爸爸見求助無望,推門就走,大聲地憤怒地道:`我爸爸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和人身的權利奔走驅使,最

    後還不明不白地搭上了性命,可他沒有一點怨言,我們也不怪你們,我辭去教師的職位當警察也不過是為

    了完了我爸爸的心願。你們對待幫助你們的人如此冷漠,反而對迫害你們的人萬般維護,社會就是因為多

    你們這種敗類,所以好人才會活不下去!` 

    說到那女生當場哭了出來,把我爸爸又拉進了房間,哭道:`我知道你的爸爸,我很感謝他,可是當年校長

    曾經警告過我們,如果不想被開除就最好什麼都不用說,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逼死。我知道他

    是一個大好人,這幾年我也倍受良心的責備,我算豁出去了,我的那些姐妹不說,那我說吧。`" 
  • "往昔的回憶對於那女生來說似乎是一個噩夢,她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講述了她那天聽聞到的怪異的一

    切:`大約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吧,我們都吃飯回來了,看見她還在自己的桌前擺弄橡皮泥,便問她為什麼還

    不吃飯她看了一下錶,才匆匆叫道:`哎呀,我錯過了時間了。`當下趕緊換上衣服匆匆忙忙就下樓去了。

    我們都注意到她當時的手裡是拿著那面鏡子的,都感到很奇怪,可是那是人家的私事,我們不願意再問。 

    大概過了有三分鐘吧,我聽到樓下傳來一種怪聲,很象是哮喘病人在`呼哧呼哧`地喘氣,但那聲音要沉重

    得多。我覺得很奇怪,就推開窗子去看,只見四周圍已經是凌亂一片,……` 

    等一下,`我爸爸打斷她道:`難道院子裡當時沒人?就只有你們看見?`那女生道:`我們下面住的都去實習

    了,因此只有第三層住有人,而我們這裡是最近院子的,所以應該就只有我們才注意到了。我繼續說下去

    吧。我嚇了一跳,直覺發生了什麼事,正想趕下去看看,不經意卻瞥見院子出口邊躺著一個青黑青黑的東

    西,軟綿綿地一團匍匐在那裡,在一步步費力地爬,那古怪的喘氣聲就是它爬動的聲音。`我爸爸趕緊問

    道:`你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了嗎?`那女生道:`我看不清,只覺得它不像是人,我很害怕,就趕緊叫

    了同宿社的姐妹來看,誰知等她們都湊到窗前時,我們發現了最令人驚駭的事。`" 

    "我爸爸見她全身顫抖,知道說到了關鍵的地方,忙近前身去加強語氣問道:`你到底看見了什麼?`那女生

    輕輕地道:`我看到了我們宿舍的那個,也就是死者,正斜著身子軟軟地坐在地下,背後並沒有靠的東西,

    她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但是並沒有倒下去。 

    她的臉上顯露出慘笑,在蒼白的面容的映襯下簡直就象是一個被詛咒的木偶那樣令人恐懼,牙齒裡有很多

    血滲出來,流得滿下巴都是,瞳孔裡一片茫然,好象是一個瞎子一樣,但是最可怕的不是這個,我看見她

    的手拿著一截不知從哪裡來的繩子,正緊緊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兩隻手放在後面使勁地拉啊拉,那繩子

    一點點地繃緊,大量的血紅色從脖子處滲到繩子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警官,你知道,我們住的是三樓,底下傳音再好我們也聽不到比較微細的聲音。可是,我那時真的是聽到

    了,聽到了繩子摩擦皮膚破損發出的沙沙聲,那手拉緊時關節的隱隱作響聲,甚至連那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我也聽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站在窗邊愣了足足有兩三分鐘,才想起去叫人


    我瘋狂地把我姐妹拉到窗邊,剛好來得及看見她突然仰天大笑了兩聲,手一鬆,帶著一絲不變地慘笑,閉

    目而去,而繩子勒住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連氣管也看得見了。我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等到我醒來的

    時候,校長他們都已經趕過來了,死去的那個姐妹的屍體我還清清楚楚地擺在原來的位置,她最後的兩聲

    大笑驚動了整棟樓,大家都在哭著慌亂著,我宿舍的其他姐妹也因為受到嚴重的刺激而被暫時護理著了。

    我突然想起那個青黑色的不像人的東西,然而等我衝到窗前看時,它卻已經消失了。`" 

    "那女生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說了下去:`我正站在窗前發愣,突然一個保安走過來說他有事跟我談,我料

    他必定是問這件案子的內情,也不以為意,誰知他走進來問的第一句話竟是:`你在事發當時有沒看見一個

    青黑色的東西,很軟的,趴在地上的? 

  • 我沒想到他居然對死者的情況一句不提,而且那青黑色的東西我向來以為是無意中發現的一件很稀罕的事

    兒,但校長描述得極其準確,比我還要詳細,就好像曾經近距離觀察過它一樣,難道說他也知道這個東

    西?我看校長竟然比關心死者還要關心這個東西,頓時心裡生出一種反感,而且我始終懷疑是這個東西使

    我的姐妹致死的,我警戒地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青黑色的,除了我死去的姐妹。` 

    他很失望地應了一聲,然後才對我道:`那麼你認為她的死是自殺是他殺? 

    我一時語塞,回想起自己見到的情形,分明自己看得很清楚她是自殺的,可是她的慘笑還有那不尋常的自

    殺方式都讓我不肯同意她是自殺這個結論。我明白她死的時候肯定是沒看見我驚駭的表情的,可我總覺得

    她的眼神裡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冤屈,我知道的,她一定是不情願,她一定是被逼的!!有誰會相信一個還

    笑著下樓的人會採取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呢?!`那女生說到這裡非常激動,啜泣著停了

    下來,我爸爸不得不輕撫她背安慰她。" 

    那女生哭了一陣,才平穩了情緒,低低地接下去道:`校長奇怪的問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似乎相當在意那

    個青黑色的東西而不是死者給我們帶來的哀傷,我心裡產生了抵觸情緒,搖了搖頭道:`我看不清楚呢,

    我……我來到窗前時,就只看見她死了。或許她是自殺的罷。` 

    出乎我的意料,校長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不打算再問下去,站起來用那種冰一樣的語氣下命令地道:`等

    會兒警察來了便這樣說。`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著我慢慢道:`如果你不想拿不到學士學位的話。`隨後

    他便滿面笑容地出去了。 

    我呆在那裡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學生死了!他的學生死了呢!而他可以滿帶著笑容很輕鬆很悠閒好

    像放下了什麼心頭重擔一樣走出去了!我簡直無法相信平日慈愛的校長竟是如此地冷酷無情,草菅人命!

    我想起了死去的姐妹眼裡的深沉的憂鬱和悲哀,她等著我們去為她報仇去洗冤,我卻必須為了我的前途而

    置她於不顧。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實在承受不了辛苦讀了四年卻因為意外的變故而喪失學位的打

    擊,我最終選擇了校長指的那條路。跟校長鬥我是不會贏的。 

    屍體我眼睜睜地看著校長叫人拖了出去,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但我永遠忘不了她的眼睛還是睜著的,伴隨

    著那種悚人的慘笑,死不瞑目,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有這種說法,現在老天給了我一個最恰切的例子。接下

    來發生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也無遑多說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給我們大家用淡漠掩埋了。`那女生

    長長籲了一口氣,多年來折磨她的噩夢終於可以遠去了。她懇求我爸找到兇手,使她能真正的安心。" 

    "從她那裡得來的消息無疑是非常有價值而且振奮人心的。但是這裡面仍然疑點太多。那個青黑色的東西究

    竟是什麼,值得校長不惜以威脅、恐嚇和阻止等手段防止任何人知曉它,它跟那女生的死又是否有直接的

    聯繫呢?還有那個女生的離奇的死亡方式。我爸爸也同意她不是自殺的,因為以任何一個想自殺的人的正

    常思維方式,都不會選擇這種痛苦和折磨最大且速度最慢的死亡方式. 
  • 我爸爸想到了催眠,他訪問了當時所有著名的心理醫生,得到的結果卻是沮喪的。無論採用哪種催眠方

    式,被催眠者有一個最大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全身無力,眼睛緊閉,而死者不單能把雙眼睜得大大的直到

    死後,還有力氣去扯動繩子,顯然與催眠不相符合。 

    我爸爸又請教了精神科醫生,醫生經過上百種假設作出結論:造成這種情況只能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她突

    然精神分裂,導致做出不正常的舉止,二是外界有相當兩萬伏以上的強大外力刺激造成她腦部神經受損而

    被控。"


    "我爸爸回去前前後後做了上千次模擬實驗,始終無法用醫生所講的強大外力刺激人腦造成損傷,不是因為

    時機把握不當導致腦死亡,就是因為擊中位置偏差而毫無效果。可以想象,如果那個女生真的是因為那種

    原因而死的話,那麼兇手必定要擁有比現在先進一百倍的精密測量系統,而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難道說,那個女生真的是自己精神分裂?不,我爸爸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精神分裂跟校長又有什么關係

    呢?那個青黑色的東西恐怕才是罪魁禍首。而調查到現在,只有深入學校裡面才有機會獲得進一步的線

    索。" 

    "我爸爸試圖混入學校,但被精明的校長發現了,只好作罷。整件事不得不暫時地擱下了。就這樣一折騰,

    不知不覺過了十五年,兩鬢長出了白髮。額上多出了皺紋,連聲音都蒼老了許多,然而,皇天不負苦心

    人,他終於憑著自己的能力和過人的膽識立功無數,獲得了社會的認同,升任警察分局局長職位


    當年我爺爺坐上這個位置只花了5年,而我爸爸卻花多了三倍的時間。 

    就在那一年,我媽媽因為無法忍受爸爸的瘋狂工作而對家庭不理不顧,提出了離婚。 

    這個打擊對於爸爸是非常大的,他整個人快速地衰老起來,經常夜晚回到家就一個人喝悶酒,喝到甚至失

    聲,然後就在爺爺的靈位前吱吱呀呀神志不清地說些胡話。醫生對他的身體健康狀況表示深切擔憂,他也

    不睬,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大學聯考結束。" 

    "聽說我取得了很優異的成績,爸爸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丁點那麼可憐的笑容。才一個月,他就仿佛老了十歲

    一樣。志願是我爸爸填的,第一個就是你們那所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當天,他帶著我來到了爺爺奶奶的墓地,叫我跪下,哽咽著對我道:`你還記得我第一次

    帶你來這裡說過什麼話嗎?`我垂下頭道:`我記得。你叫我們要世世代代當警察,直到把爺爺的心願了了

    為止。` 

    爸爸道:`你還記得就好了。爸爸無能,折騰了十五年,把你媽媽氣走了,也沒查出個什麼來,現在就要看

    你這一代了。`我知道他的意思,看他說得那麼辛酸,眼睛也紅了:`爸,我知道該怎麼做。` 


    爸爸道:`那麼你再在爺爺靈前發個誓,爸爸可能沒有時間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我這個位置是留給你

    的,你做不了,再留給你兒子去。我們就當它是加在我們家族的一個詛咒吧。`詛咒?我真懷疑爸爸為什麼

    會說出這麼可怕的詞匯來,但我沒有反駁,只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沒能進到現場,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一件只能說是很有趣的事。我進去的第二年,迫害我爺爺的那個老

    校長卸任了,新校長走馬上任一直到你們現在。 

  • 校長接任事宜進行得非常倉促,好像是要趕場一樣,我看那老校長並不算太老邁龍鐘,不知為何要急急卸

    任,而新校長本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的突然上任激起了學生的質疑,認為他的平庸不足以領導

    這所全國重點的高等學府。 

    這個狀況自然沒有逃脫我的注意,我想盡千方百計調出了他的檔案來看,結果發現新校長也曾經是在這所

    學校讀過,他在學校時的成績平平無奇,甚至還有幾科補考,出去後找了一家廉價的加工廠做臨時工,生

    活困潦倒。 

    就是這樣一個看不出有任何領導魄力和決策風度的普通人,在被加工廠解雇面臨生活的大危機時,被老校

    長召回校內,連一個普通的職員都不用歷練,直接出任教務處主任。老校長的這個決定實在太突兀了,我

    上看下看,都無法為他找出任何一條可以說服人的理由。"

    "我找了個適當的時機見到了當年解雇新校長的加工廠主任。`那小子啊。`他叼著一根煙,很不屑地說:`幾

    乎是我們那裡最tmd懶的一個了,懶還算了,還愛吹,牛都給他吹破了,他還很好色,靠,他連我的馬子

    都敢泡,我又不是請不起人,當時就把他給踢出去了。踢了出去後才有我的死黨告訴我,說這臭小子以前

    在外面耍流氓,還進去過一段時間。我真是看走眼了!` 

    我找到爸爸,來到市立監獄,再調出檔案資料來看,果然,新校長曾經被控侮辱,因為証據不足而免於成

    立,但傷害他人身體罪名成立,入獄三年。據獄警回憶,新校長在獄期間,欺軟怕硬,伙同他人圖謀走

    私,也是劣跡斑斑,刑罰加長了兩年才放他出去。我跟爸爸都感到萬分詫異,這樣的一個社會敗類,居然

    能得到老校長的賞識,平步青雲,靠的是什麼? 

    我爸爸下令全力調查新校長的家庭背景,特別關注他與老校長的家族有什麼聯繫,結果發現只是一介貧

    農,跟聲名顯赫出生於一代貴族的老校長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在我們在為新校長的升任而忙得焦頭爛額時,一件出其不意的事發生了。在你們現在小禮堂的地址處,

    以前是一棟辦公樓,于5月4號莫名其妙地倒塌了。""什麼?!"秦天仰和梁菀同時吃了一驚,這跟小禮堂倒

    塌的日期是一模一樣的,是巧合還是人為?
  • 警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道:"還有更讓你們奇怪的呢,現場一片狼籍,我爸爸感到時,在現場只發現

    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很奇怪,明明是塌樓的,卻全身焦黑,活象爆炸了一樣,被撕裂的肢體四處散飛。 

    我爸爸下車打算親自勘察,突然發現自己腳底踩著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抬腳一看,赫然便是我爺爺那時

    神秘失蹤的鏡子。我爸爸欣喜若狂地撿起來看時,卻發現後面的刻畫仍是石青的刻畫,只不過畫的不再是

    一個少女在梳妝,而是一幅很逼真很逼真的骷髏。" 


    那警長有些得意地看了看秦天仰和梁菀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容,幸災樂禍地"嘿嘿"笑道:"覺得詭異了吧?

    我那時受到的震撼比你們要大多著呢,我兩天兩夜合不了眼,我爸急死了,把我送進醫院,醫生一看,說

    你兒子沒啥事,受的刺激太大了,神經老是處於亢奮狀態。就為了他這句話,吊了我半個月的針,躺在床

    上悶都快悶死了。" 

    他哪裡知道秦天仰的懷裡此刻就揣著那面人們為之提心吊膽關聯到整件案子偵破的關鍵証物--破碎的帶骨

    架的鏡框。警長接著道:"我爸雖然感到很奇怪,可那時鏡子的出現使他的興奮蓋過了不安,他立即下令把

    這件案子當成是人為蓄意破壞的刑事案來進行,不出他所料,馬上遭到了新校長和他的手下們的堅決拒

    絕。 

    就在僵持中間,驗屍報告出來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竟是一個警方通緝多年的殺人犯。新校長被這突

    如其來的情況弄慌了手腳,忙著辯解校方從沒允許這個人進入,應該是他逃入校園以求保命等等諸如此類

    的說話,我爸大喜過望,也不管校方怎麼說,馬上一個提案送上政府,由於這次涉及到一個滅門慘案的殘

    無人性的殺人犯,政府再怎麼想偏心幫學校也不得不估計公眾的憤怒。提案送上去不到一天就獲通過了。

    從此,沉冤達近二十年的女生死亡案又再次轟轟烈烈地展開在人們的面前。我爸爸以鏡子確實屬於當年那

    死亡女生之物為名,名正言順地進入到已經被封禁的老校區調查。就在我們以為勝利在望,互相額手稱慶

    時,料不到的是,兩天後,輪迴發生了。" 

    輪迴?這個獨屬於佛門的術語此時此刻在莊嚴的警察局說出來竟有一種強大的恐怖意味,如同一個從黑暗

    世界來的陰影沉重地籠罩在眾人的頭上,寒毛聳立,戰慄,呼吸,房間裡突然就這樣陷入了一片難忍的沉

    默中。 

    秦天仰和梁菀不說話,警察也就不說話,大家只是靜靜地望著對方,解讀著對方眼中那一份畏懼。半晌,

    梁菀才結結巴巴道:"你……你們見到了……那女生輪迴轉世……"秦天仰更是直言不畏:"你們……是見到

    了她的鬼魂嗎?"警長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怕鬼,要是能見到她該多好啊,  什麼都不用查了,她會將全

    部的事實都告訴我們。可事與願違,在我們興沖沖還不到一天的時候,警員來報告了,說那面剛找到的鏡

    子再次失蹤了。在失蹤前聽到窗外有一個女子在唱一首關於什麼出嫁骨架的歌謠,隱隱約約的,聽得不太

    真切。當那歌謠唱完了,鏡子也就不見了,這就是鏡子的命運,注定要這樣地被輪迴。" 

    房間裡瞬時發出一片驚叫聲,秦天仰和梁菀這時才領悟到輪迴這個詞的含義,一切,就跟警長他爺爺當年

    發生的毫無差別,只不過多了一首奇怪的骨架歌謠。警長無奈地笑了一下道:"幸好我爸爸沒象當年爺爺那

    樣硬來,縱然到最後理虧,學校仍不能對我們怎麼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體面地撤回了警局。
  • 一個月後,我爸爸在醫院的重危病房裡鬱鬱而終,死的時候他才四十五歲不到。鏡子的輪迴,再加上青黑

    的物體,這就是我爸爸留給我的三大懸謎。" 

    梁菀奇道:"不是才兩個嗎?哪來的三個啊?" 

    秦天仰接口道:"新校長出身是這麼一個低下而無恥的人,但他現在卻是意氣風發,縱橫捭闔,他在教學上

    的成就甚至勝過了當年的老校長,前前後後象換了一個人一樣。"警長點頭道:"這就是第三個懸謎!" 

    警長無限淒涼地站起來,出神地望著窗外喃喃道:"三十年過去了,整整兩代人,兩代家庭,都毀在這個鏡

    子的身上,我不知道,到我這一代能不能終止,可我知道,我在爺爺和爸爸墓前發過誓的,傾我一生也要

    找出它的真相,我今年已經五十好幾了,可是還沒有兒子,我真的好怕,好怕這個大業就在我手中徹底完

    蛋了。"真情流露,秦天仰恍如隔了幾個世紀,以前關於對警察的所有不愉快的記憶仿佛都可以隨著這個警

    長高大的形象而全部抹去,他甚至覺得警長是值得完全相信的人。秦天仰顫抖著站起來,抖索著手伸進了

    自己的內衣中,驀地,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蠢蠢欲動的手上,秦天仰一震,轉頭一看,從梁菀警備的眼

    神裡,他看到了藍秦雨冷酷的微笑,看到了小禮堂倒塌的現場,看到了那屍橫滿地的慘象,看到了很多帶

    著黑布的相框。秦天仰眼一閉,理智又重新回到他身上,是的,鏡子不能隨便暴露出去,暴露給任何一個

    人都不行,人心難測。他頹然坐回凳子上,警長回過身來,於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二人回到學校時,已經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二人走到分岔路正要分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你

    們到哪裡去了?我等了你們好久了。"兩人悚然回身,果然是藍秦雨,還是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冷笑掛在

    嘴邊:"我說你們可還真悠閒呢,學校差不多快出事了,你們還有心情去約會?" 

    梁菀的臉紅了一紅,辯解道:"你不要亂說,我們是出去查資料。"藍秦雨道:"那麼查到了什麼沒有?"秦

    天仰道:"連你都查不到,我們豈能這麼容易就知道線索?要不然也不用這麼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藍秦雨狐疑地打量了兩人幾秒鐘,才開口道:"這次事情非常奇怪,小禮堂塌了,照例歌謠和鏡子應該同時

    出現才是,可是我訪遍了一個校園,都說沒見,難道這事有人插手了?罷了,我先去了,你們有情況就告

    訴我吧。"二人有默契地看著藍秦雨離去後,互相露出一個會意的微笑。儘管有藍秦雨和警長作証,他們還

    不是太相信那面普通的鏡子會跟恐怖的歌謠扯得上關係,而真的能殺得死人,直到過了這個晚上  。


    因為前一天連續的奔波,秦天仰累得夠嗆,一覺睡醒,看了看床頭的鬧鐘,伸了個懶腰道:"唉,原來才7

    點多呢。"突然發覺不對,宿舍的人一個都不見了,拉開窗簾才發現,原來是晚上7點。秦天仰苦笑道:"完

    了,逃了一天的課,明天準備挨老師的批了。"一邊刷牙洗臉,準備去叫梁菀來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門忽然"砰砰砰砰"地響了,秦天仰拉開門一看,原來是同班同學言根行,一見秦天仰吃驚地道:"哇,你還

    不去上課啊?今天點名呢。"秦天仰吃了一驚道:"今天晚上要上課的嗎?為什麼沒人通知我?你等一下,

    我往臉上弄點水就過去。躺了一天,實在臭得不成樣子了。" 
  • 言跟行道:"你們宿舍那些混帳沒通知你的嗎?對了,叫他們也過去吧。一個宿舍都不來,老師想不發火都

    難咯。"秦天仰把臉巾一甩道:"我一醒來就不見他們影了,是先去了吧,我們快點趕過去好了。" 


    秦天仰和言跟行兩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到了教室,非常幸運地碰見老師剛好在點名。"秦天

    仰!""到!"秦天仰恰巧到了門口,反應性響亮地應了一聲,把老師嚇了一跳,班裡同學一陣轟笑,秦天仰

    灰溜溜地潛進了自己的位置。 

    "穆冉!""……""喬仲晴!""……"老師的臉越來越黑,把點名本往講台上一摔:"秦天仰給我站起來!你們

    宿舍六個人,只有你一個遲到,其他連影子都不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件事!" 

    秦天仰大汗淋漓地站起來,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睡懶覺才醒所以不知其他五人去

    向。言跟行看著不忍,起身道:"我跟秦天仰一起去辦事到剛剛才回來,所以他也不清楚他們宿舍的人到底

    去哪裡了?"秦天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言跟行的話剛講完,前排又有一個同學舉手道:"我出宿舍的時候是看見他們五人有說有笑地關上宿舍門已

    經先行離開去上課了,照理應該比我們先到課室的。"他旁邊的那個也出聲讚同道:"是了,我親眼見到他

    們比我先進到大樓裡面的。那時也快要上課了,他們不可能又出去的。" 

    老師這才沒有繼續懷疑秦天仰挑唆同宿捨不來上課的動機,狐疑道:"那他們去了哪裡了呢?難道走錯課

    室?"想著,大手一揮:"大家去把他們給我找回來,今天的課非常重要,一個人都不可以缺席。"一見老師

    發了牛脾氣,大家只得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出去教室找那五個同學。 


    "穆冉----"一聲接一聲的高亢的喊叫聲如同幽靈的叫喊般在走廊上游蕩著,激起層層回音,像極了鬼片中

    的場所,下面已經有同學在吃吃地偷笑了。教導主任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講了半句又忘了講到哪裡

    去了,更引得嘲笑一片。 

    教導主任終於按捺不住,衝到走廊上,把正在扯著嗓子喊的秦天仰等人叫了過來,怒罵道:"你們當這裡是

    菜市場是不是?現在是上課時間,亂叫什麼呢?!" 

    秦天仰一眼瞥見梁菀坐在課室的前排握著嘴瞧著他笑到彎下腰去,更加難為情,吞吞吐吐道:"我們有五個

    同學不知道跑錯到哪間課室去了,我們找遍 

    都不見,老師生氣不肯上課,所以……所以……" 

    正說著,後面一個男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看門的阿伯說看見他們從左邊的樓梯

    上去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下來,我們沿著那裡找吧,說不定他們在陽台喝得爛醉如泥呢。"一幫人一聽有課

    上了,立即呼啦啦地向那邊全部跑走了,留下還沒來得及訓話的教導處主任氣得全身直抖…… 

    來到那邊的樓梯上,大家急匆匆地兵分幾路到處去各間教室及陽台廁所等地方尋找,然而仍然毫無蹤影,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秦天仰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發展到不尋常的地步了,換句話就是說,那五個人

    是活生生失蹤在這棟同時有很多人上課的大樓裡了? 
  •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秦天仰努力說服自己這個設想是多麼地荒謬,他冀望于他們只是迷了路,可是他突

    然又覺得非常好笑,在這裡上了幾個月的課,而且好歹就那麼幾座樓梯,也有可能迷得了路嗎?樓

    梯??!!兩個字像火石擦出火光般把他當場震住在當地,藍秦雨冷酷的笑臉在眼前一閃而過:"多出來的

    樓梯一出現,校園肯定會出事的。"胸口的鏡子突然放出了萬丈光芒,將他的肚子撐得很痛很痛,似乎要擠

    爆他的內臟一般。秦天仰"哎喲"一聲,支持不住,蹲了下去  。

    一邊的言跟行見狀急切道:"你不舒服嗎?"的確是很不舒服,可是秦天仰再也沒有力氣說出哪怕是一句

    話,因為他蹲下去的時候剛好能夠看見,在302課室一面的牆壁的最下方,用血寫著兩個很小的已經略微

    變黑的字:"樓梯"。其中,梯字還沒來得及寫最後一筆。

    警長面色陰沉地聽完警員的敘述,一言不發地看了看那兩個小字道:"那麼檢驗得出來是誰的血液嗎?"警

    員報告道:"初步dna驗測,跟穆冉留在學校裡的血液抽樣本一致,應該是屬於他的。但目前沒有任何証據

    顯示,另外失蹤的四個人跟他們在一起。" 

    警長猛吸了幾口煙道:"誰最先發現?"警員一指旁邊:"一個叫秦天仰的學生。"警長連煙都差點掉了下

    來,偏頭一看,秦天仰一臉無奈和茫然地站著,仿佛事情發生完全與他無關。 

    "秦天仰!秦天仰!"梁菀剛剛得到消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也不顧身邊有很多人,一把扯住了秦天仰問

    道:"你……你……那些那麼小的字,怎麼又是你第一個發現的?" 

    秦天仰明白梁菀眼中的那一份氣憤和擔憂,由死靈唱出的歌謠他是唯一聽見的人,現在這麼不起眼的小字

    也是他第一個發現的,一切看上去就像是秦天仰自己在跟自己玩著遊戲一樣,謎是他設計的,由他來帶領

    眾人去解開,或者說,他是被厄運選上承擔毀滅這個校園責任的人。 

    秦天仰唯有苦笑,面對警長眼裡分明流露的懷疑,面對梁菀誤認為他總愛攬事的責怪,他無法將真正的原

    因說出來--從始至終,都是鏡子的力量在引導他發現異常。就像傳說中所講的那樣,只有解開了歌謠的

    謎,才能逃脫多出來的樓梯的死亡命運,而鏡子正是歌謠的關鍵和靈魂,難道說只有藏有鏡子的人才能擁

    有解謎的鑰匙? 

    秦天仰的腦中突然泛起一絲莫名的興奮,警長的孜孜不倦,藍秦雨的高度緊張,大家都在圍著鏡子展開了

    一場異常激烈的勾心斗角的爭奪,是否也是在另一個側面說明了鏡子的導線作用呢?如果真是如此,那麼

    鏡子是更加不能暴露的了。 

    梁菀見秦天仰呆呆地不答話,臉頰上卻出現了一絲潮紅,氣得想揮手打他,突然發覺警長在這邊,又覺得

    不好意思,一跺腳道:"你不愛回答就不回答算了,誰稀罕啊?"轉頭跑了,秦天仰怔怔地看著她離去的身

    影,  心頭泛起難忍的愧疚和不祥,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實在是不想再拖梁菀下水了。既然歌謠是他

    發現的,鏡子在他手中,就讓他來解開這道謎吧。 

    "報告警長,校長來了。"警長的注意力這才從秦天仰的身上轉移開來。秦天仰不禁心神一凜,這個第三大

    懸謎的中心人物終於露面了,平時校長都深居簡出的,秦天仰進入大學後,聽嚴路承說,見過校長的沒有

    幾個人,活像武俠小說中的隱世高人似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因此很多同學在猜校長是不是患有見光死之

    類的毛病,給嚴路承哭笑不得地呵止住了。 
  • "警長不辭勞苦,來我們學校查案,我代表學校謝謝你。"出乎秦天仰的意料,校長只是一個很平常的親切

    的小老頭,微微佝僂著身子,拄著一根精美的拐杖,下巴的鬍子有一寸長,見了警長只是呵呵地笑著,除

    了走起路來有點奇怪,像羅圈腿,似乎曾經有過小兒麻痺症一樣,秦天仰仔細觀察了校長的腿的樣子,卻

    沒發現任何不妥。

    警長似乎對這個小老頭有點忌憚,鞠了一個躬道:"校長太過客氣了,破案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倒是打擾了

    學校的秩序了。"校長笑瞇瞇道:"警長千萬別這麼說,等案子破了之後我叫人送副錦旗過去。" 

    兩人只管寒暄,秦天仰得以有機會細細打量校長,這個和藹可親的老頭臉泛紅光,氣色保養得很好,笑容

    雖然平庸但也不乏親和力,一舉手一投足無不透露出一校之長的風範,絲毫看不出就是當年入獄的那個無

    能之輩。原來地位的尊卑可以改變人這麼多,甚至連人格魅力都能脫胎換骨的啊! 

    秦天仰正在感慨中,校長突然道:"對了,這件事是誰最先發現的啊?"警長指指秦天仰道:"他。"校長笑

    容可掬地轉過臉來,秦天仰剎那間打了一個寒顫,他覺得校長的笑容裡竟然隱藏著一絲陰險狠詐,是錯覺

    嗎?因為等秦天仰回過神來,校長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平凡,看上去還有點高興的樣子。 

    秦天仰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不敢說一句話,只聽著校長略帶威嚴的聲音在他前面響起:"除了這個字,你

    還發現了什麼其他的沒有?比如說鏡子。"  猶如一個猛雷響在頭上,秦天仰的腦海裡幾乎一片空白,那句

    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又多一個人加入到鏡子之爭,看來這個校長果然是有問題。秦天仰抬起頭來,淡淡

    的笑容掛在那裡,看得警長莫名其妙:"沒有,校長,你認為這件事跟歌謠有關嗎?"校長笑呵呵道:"沒,

    我只是聽人說起過,順便問問。這裡的事就有勞警長了,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管警長表

    示如何,便自行離去了。 

    秦天仰暗中鬆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又悄悄摸了摸胸口的鏡子。鏡子散發出一種微弱的積壓的力量,不過秦

    天仰和警長都只顧著看著校長的背影思量,也就沒有人發現那兩個小字正在逐漸地慢慢地消失了。



    宿舍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秦天仰自己蜷伏在被窩裡,有點膽怯地看著周圍凌亂的被褥。五個人失蹤

    了整整一個星期了,真的是落入多出來的樓梯的魔掌中了嗎?憑藍秦雨的為人和他的一番言語,秦天仰實

    在難以相信這個荒謬的傳說。可是五人的生死不明比這個傳說還要荒謬和詭秘,還有那已被初步証實由穆

    冉寫下的"樓梯"兩字,使他無法不懷疑那傳說的真實性。 

    那兩個字看起來是那麼潦草,很有可能是穆冉在萬分慌張的情況下書寫下來的,所以最後一筆才會留下一

    點點痕跡而沒有寫全。穆冉寫下這兩個字究竟是想告訴人們什麼呢?如果是按照傳說,多出來的樓梯是那

    麼的隱秘,穆冉他們不可能這麼早發現的,只有當他們走完多出來的樓梯,陷入黑暗的另外一個世界,才

    能和現實分離,如果是這樣,穆冉根本不存在可以寫下樓梯二字的條件。 
  • 除非只有他沒有登上多出來的樓梯,莫非多出來的樓梯可以違反它的規則,把不登上它的人也可以吞噬

    掉。想到這裡,秦天仰只覺得頭皮發涼,他不想把梁菀拖下水,現在只剩了他孤軍作戰。可是這般強大的

    力量,他絕對不是敵手。 

    梁菀一介弱女子,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自己寧願死也不要她出事,藍秦雨更是個不能相信的人了,警

    長雖然一身正氣,但是和自己相熟不久,日久見人心,焉知他的為人是否表裡如一,周圍的同學也沒有一

    個可以談心事的,更加不能把鏡子這種心腹之物相託。到底找誰做幫手好呢?秦天仰低低歎了一口氣,絕

    望地抱著枕頭開始迷糊起來。 

    眼前突然一個面容掠過,秦天仰腦中一亮,興奮得幾乎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了,為什麼沒有想到嚴路承

    呢?他的為人自己是絕對放心的,而且這歌謠他也聽過,哪怕不同意自己的計劃,也不會洩露出去的,而

    且他從事學生組織工作多年,頭腦要比自己慎密得多,想出的方法也肯定比自己管用。

    秦天仰看看表,正是晚上九點,嚴路承這個時候肯定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自修。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

    有點假公濟私,經常佔用公家的地方學習。秦天仰決定立刻就去跟他商量這件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

    量,想到這裡,秦天仰的勇氣都增加了幾分。 

    然而,他萬萬沒有料到,他的這個決定會使他的生活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直接導致了校園裡腥

    風血雨年代大復活的導火索。 

    不出秦天仰所料,辦公室裡亮著微弱的光。秦天仰敲門進去,只見嚴路承正揮汗如雨地在台燈下算著什

    麼,面前已厚厚地堆了幾堆白紙。秦天仰見嚴路承忙著,根本來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好又再重重地敲了

    幾下門。 

    "聽見啦。"嚴路承沒好氣地推開資料,扶了扶眼睛道:"除了你,有誰會知道我在這裡?那次不小心給你撞

    到,我就多了這麼一個把柄在你手中。"秦天仰把門關上,苦笑道:"這種把柄我不要也算了,你就趁機打

    壓我,你是我的頂頭上司,還怕什麼把柄呢?" 

    一番話說得嚴路承笑了:"你半夜跑過來拍我的馬屁到底有什麼企圖啊?"秦天仰道:"就是關於歌謠的事

    啊。"嚴路承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倒提醒我了,我什麼都可以開脫你,就是這件事不能開脫。

    你要是沒完成任務,我罰你去掃校道。"秦天仰湊過頭,忽然輕聲唱了起來: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把鏡子翻轉過來, 

    把鏡子翻轉過來, 

    你就會看得見骨架, 

    你就會變成骨架。" 
  • 嚴路承有點惶恐地看著他:"你在這個時候唱這首歌謠是什麼意思?"他話剛說完,眼前一陣花,一道亮光

    猛地刺痛了眼,秦天仰撩起自己的上衣,從裡面拿出了一面破爛不堪的鏡框。

    "荒謬!"不等秦天仰說完,嚴路承已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說話。秦天仰早料到了會有這樣

    的後果,他堅持把事情講述完後,才不慌不忙地對嚴路承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想,我本來對你相信它

    也不抱什麼希望。不過,"秦天仰突然抬起頭來,深深地望了嚴路承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你素知我的為

    人,也是這麼荒謬的嗎?" 

    嚴路承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立在那裡,看著秦天仰氣定神閒地開了門走出去,只有那句話還回響在他的耳

    邊:"你素知我的為人,也是這麼荒謬的嗎?"嚴路承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覺得自己

    好像在做著一場夢,小禮堂倒塌和五名學生失蹤的事,學生會頂了非常大的壓力,他自己也身心俱疲,上

    被校長責罵,下被同學抱怨,然而他組織調查卻從來沒發現什麼線索,死的死得那麼悽慘,失蹤的失蹤得

    這麼離奇,似乎冥冥中一條繩子把整所學校牽連在厄運上。 

    秦天仰的為人,絕不荒謬!幾乎在秦天仰問出那句話的同時,嚴路承的內心就已經在第一時間作了回答,

    那也昭示著,秦天仰所講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多出來的樓梯嗎?嚴路承放開雙手,惘然的表情顯露無

    遺,思考了半晌,他終於輕輕地站了起來,要弄清這件事,只有一個辦法…………

    秦天仰從嚴路承的辦公室裡出來,內心一片沮喪,嚴路承是個最好的合作伙伴沒錯,但是要爭取到他的支

    持可真比登天還難,自己懷裡揣著這面燙手的鏡子,又丟不出去,想想藍秦雨已經三天沒來找過自己了,

    應該也是為多出來的樓梯忙吧,想到這裡,秦天仰不由苦笑了一下,無論是警長還是藍秦雨,都算白忙活

    了,誰都沒想到,鏡子會是在他這裡。 

    "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一定很開心吧?"一股幽幽的語音突然從旁邊傳出,頓時把秦天仰嚇得魂飛魄散,

    轉頭一看,梁菀靜靜地站在一邊。"你……你……"秦天仰氣憤不已地指著她道:"跟你說過不要這樣子嚇

    人。人嚇人,嚇死人……" 

    梁菀打斷他的話道:"嚴路承答應了你嗎?"秦天仰一愣,不置可否地道:"我找他談心,你在說什麼呀?天

    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梁菀忽然扯住秦天仰的衣袖道:"你不用騙我了,我難道真的蠢到什麼都看不出

    嗎?是鏡子引你去發現這件事的嗎?" 

  • 秦天仰心內一震,低下頭一語不發,良久,只聽見梁菀輕輕歎了一聲道:"原來多出來的樓梯是真的呀。多

    麼荒謬的事,我總以為自己在童話中,還沒醒過來。" 

    秦天仰不忍地抬起頭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不想你有……"說到這裡,他卻怔住了,眼前的梁菀臉上

    浮現出寂寞的表情,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分外美麗,眼眶裡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對著他微微一笑道:"梁菀

    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秦天仰心情一陣衝動,竟不由脫口而出:"可我不想我喜歡的人出事。"說出來才知不妙,看著秦天仰這個

    大男生滿臉通紅的樣子,緋紅也立即飛滿了梁菀本就紅潤的臉頰,她忍著紅暈,用只有秦天仰才聽得見的

    聲音勉強道:"因為梁菀也是一樣……不想喜歡的人孤軍奮戰。" 

    月光靜悄悄地划過,遠處淙淙的流水聲穿過瀟瀟的落葉來到這片寂靜的空地,溫柔地環繞著這棟大樓,流

    瀉著醉人的土地的芬芳,給偌大的地板上投下兩個斜斜的淡淡的影子。嚴路承站在窗邊,一只手稍稍掀開

    窗簾,久久地望著下面兩個依偎的人影……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嚴路承無所謂地笑笑:"是嗎?看來你什麼都猜中了。"他轉身走向窗簾拉開
    它,頓時燦爛的陽光射了進來,床上那人一聲慘叫,立即翻滾到床的底下. 

    嚴路承道:"你還是這麼怕陽光,一點都沒變呢。"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才猶豫著叫出了那個稱

    呼:"哥。"床下那人喘著粗氣道:"你如果看見過那段樓梯,你也一定會對光明感到恐懼的。" 

    嚴路承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這是間獨屬於他們家族的密室,裡面關著他們家族唯一的瘋子--他的遠方

    表哥,于十年前在他就讀的這所大學讀著大一。有一天,他跟他的三個同伴晚上下課的時候,有人看見他

    們于樓梯拐角處神秘地失去了影蹤。 

    他們下落不明了三天,警方出動了十輛警車進行了地毯式搜索,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引發社會上的追撞

    露取h而誰也沒想到的是,三天後的那個晚上,在他們消失的同一時間,他哥全身恃  怎怎孽牡卮一處樓梯

    處滾了下來,抓住一個剛好路過的教授的腳,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樓梯!"就徹底暈了過去。

    事件再次驚動了警察,他哥被送去醫院搶救並進行了全身護理,全副武裝的警察實彈把守在他床頭以防再

    出什麼意外,局長親自下令只要他哥一醒過來,無論是半夜多少點甦醒過來都要立刻把他叫醒。 

    驚人的巧合再度發生了,他哥甦醒過來的時間恰巧是三人失蹤的第七天,時間是21時37分21秒,距離他

    哥滾下樓梯抓住教授的腳的時間僅僅差了兩秒,通過精密的計算人滾動的時間,可以得出,甦醒的時間與

    四天前他哥突然出現的時間是完全一致的,這究竟只是碰巧還是冥冥中真的有什麼聯繫?是不是也可以推

    出七天前四人失蹤的時間也是這個時間呢? 

    得到他哥甦醒的消息後,局長和領導們風馳電掣地來到了醫院,齊聚一堂地圍著他,個個都拿著筆記本,

    用迫切渴望的眼神等待著他哥親口揭示這神秘的謎底。不料他哥只是迷茫地看了半晌,又木訥了半晌,才

    艱難地迸出一句:"樓梯……吞噬……人……" 
  • 局長當即失望地站了起來,他們都認為他哥受到巨大的刺激,精神上產生了分裂。隨後案子被凍結,他哥

    被送進精神病院整整治療了五年,才被允許接入家中禁閉。 

    "樓梯……吞噬……人……"嚴路承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中來,不由輕輕念著,床下那人聽見這句話,不禁兩

    眼放出奇異的光芒,嚴路承枯澀地笑了笑:"的確是很荒謬呢。不過我現在倒很願意相信荒謬。哥,能不能

    告訴我樓梯是怎麼樣吞噬人的呢?" 

    他哥發出兩聲象磨刀般難聽的笑聲:"樓梯,就是代表黑暗,黑暗,就是能吞噬人的。所以樓梯就是這樣吞

    噬人的。"嚴路承"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床前停住,猛地在床上一撐大聲吼道:"我不是跟你開玩

    笑的!我知道,你說出真相反而被人嘲笑,反而被人認為是精神病,你很難受很痛苦,但是,這是你能見

    到的唯一可以相信真相的情況,你不把握,就會抱著一輩子的遺憾和冤屈離去!既然樓梯能吞噬人,為什

    麼你又能活著回來呢?!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走,帶著你從此能有的希望走!" 

    嚴路承抓起被單猛力一甩,掉頭就走,忽然,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背,那是一只骨瘦如柴青筋

    遍佈的手,嚴路承內心湧起一陣憐憫和哀傷,卻聽見他哥用十年裡沒有用過的嘶啞嗓音道:"歌謠……骨

    架……"嚴路承象是被冷水從頭澆到腳一樣,顫聲道:"什……你說什麼?"他哥的目光裡閃著從來沒有過的

    光芒,那只幹瘦的手抓得他越來越緊,只聽他認真地告誡道:"鏡子……只有它  ……  ……才可以避免樓梯

    的厄運……但是……必須要有犧牲品去祭祀……"
  • 嚴路承突然站住了,秦天仰收腳不住,差點撞了個滿懷,卻見嚴路承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秦天仰趕

    忙也向前望去,只是見到黑乎乎的走廊和隱隱約約的出口,沒有絲毫值得奇怪的東西,還在仔細觀望間,

    嚴路承突然把自己隨手帶的包往秦天仰懷裡一塞,秦天仰一愣,嚴路承已經用命令的口吻道:"我的包髒

    了,你去廁所給我洗一下,我從這邊樓梯上,你洗好後到辦公室找我。" 

    秦天仰氣到肺都要爆炸了:"嚴大主席,我不是你的僕人……"嚴路承突然回過頭來,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

    著他道:"你們好像要快評分了吧?"秦天仰當即語塞,只好悻悻地拿著包去廁所準備洗。 


    "等一下,"嚴路承突然叫住了他,秦天仰回過頭來,卻不經意發現嚴路承眼裡竟有一絲蒼涼和落寞,只見

    嚴路承含笑對他點點頭道:"快點弄好歌謠的事吧,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話,以後就別說要做什麼大

    事了。"秦天仰怔在當地,卻見嚴路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隱匿不見。 

    秦天仰拿著包有點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上,連廁所走過了也不覺,剛才嚴路承的話語、表情乃至動作,都

    顯得是那麼地古怪,而且……而且,他從一進到這棟大樓裡面開始,就覺得氣氛始終有點不太正常,大樓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雖然是十點,但往常也沒寂靜到這種地步。 

    是嚴路承故意把所有的人都打發走的嗎?他究竟要告訴我什麼事呢?骨架?歌謠?等一下,剛才,剛才嚴

    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好像也有點怪異。秦天仰突然想起嚴路承給他的筆記本,忙把包夾在脅下,微微抖著

    雙手翻開了第一頁:"多出來的樓梯,又名黑暗樓梯,吞噬樓梯,因鏡子之謎未解,冤氣聚而不導,彌于人

    世,先為鬼界幻景誘人心志,使人不辨東西……" 

    一點稍為強勢的光亮刺痛了秦天仰雙眼,他抬起頭來,面前一個門口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他不知不覺走過

    了廁所,穿過了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另一邊的出口了。懷中的鏡子開始射出隱隱的光芒,秦天仰突然醒悟

    過來:不,不對!第一層的走廊不是像樓上的走廊兩邊都是有出口的,那麼走廊的那邊……那邊應該是通

    向第二層的樓梯!! 
  • 秦天仰寒毛聳立,脫口而出:"鬼界幻景?!!"這四個字說出來,秦天仰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劇烈抖

    動,因為這四個字的牽引,秦天仰已經猜出了所有的謎底。剛才嚴路承站住的地方是107課室和108課室

    之間的間隔,而那裡,才是廁所的真正所在地--那也就是說,嚴路承踏上的樓梯,是多出來的樓梯!! 


    "不------"秦天仰心膽俱裂,把包往下一甩,甩頭瘋狂地往回跑:"嚴路承,你給我回來!不准上去!聽見

    沒有?不准上去!我命令你不准上去!!"逐漸嘶啞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樓裡回音得十分刺耳,像是一頭受傷

    的獅子在發出最後的吼叫。 

    秦天仰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剛才嚴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果然,那多出來的樓梯還在,不過全身卻散發著一

    種綠油油的暗光,並且給人以一種不斷漂移的錯覺,秦天仰只覺得頭痛欲裂,肝臟肺腑好象都要衝口腔中

    迸射出來,那段樓梯就象一個黑洞,不斷地攪拌著,要把周圍所有可以移動的東西都吸引進去,而在那邊

    的盡頭,便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嚴路承--"秦天仰咬緊了牙,死命頂著龍旋風般的壓力緩慢前行,他的左腳剛顫抖著踏上第一層樓梯,一

    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的上部閃過,秦天仰錯愕中微微往上看,一雙熟悉的皮鞋映入他的眼簾,那個式

    樣……是嚴路承!他還沒死?! 

    秦天仰狂喜之下顧不得再登樓,忙完全仰起頭來,嚴路承一身挺拔地站在樓梯的上部,似乎正微微頜首地

    看著他。秦天仰喜極而泣:"嚴路承……你……你沒死,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嚴路承的臉上泛過一陣白光,秦天仰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已變成了青灰色,而那種顏色是不屬於活著的人類

    的,"你……"一種不祥的感覺強烈地襲來,難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嚴路承已經是…… 

    正在秦天仰驚疑未定時,嚴路承已翕合著嘴唇象在說著唇語般緲然道:"骨架……歌謠……"秦天仰劇烈一

    顫:"你……你說什麼?!"嚴路承眼裡流露出明顯的欣慰,他看上去似乎是很費力地舉起右手指著秦天仰

    胸口道:"鏡子……挽救……全校,但是……必須要有犧牲品……去祭祀……"他說到這裡咧嘴一笑,露出

    一個歪曲的笑容,再用力地把手指轉指向他自己:"那個……是我……而你要……下去……" 

    秦天仰睜得過大的眼睛還沒能從驚奇中回醒過來,嚴路承已經張開五指,平伸出雙手囈語道:"你要……下

    去……因為鏡子……"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上而來推得秦天仰仰面摔倒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才穩住身子,胸口

    的鏡子忽然煥發出萬道白光,將樓梯團團圍住,蓋住了那種詭異的綠光,樓梯"吱呀"一聲消于無形。 

    秦天仰在最後時分僅僅來得及看清楚嚴路承眼中的微笑依然,他記得,嚴路承在介紹他自己時說過:"當我

    微笑時,我是毫無遺憾的。"他是沒有遺憾和心甘情願地離去的嗎?
  • 嚴路承--!!"秦天仰痛不欲生,最終伏地號啕大哭,是他把嚴路承拉下水的,是他把嚴路承送上了不歸

    之路,"傳說,我和你誓不兩立!!"最後一聲怒吼餘音不絕回繞在寂寞的月夜上空。 

    冷風無情地從窗子的破洞裡面吹進來,掀開了在匍匐著的秦天仰的旁邊的那本筆記,淚眼模糊中,秦天仰

    仍能清晰地看見嚴路承留下來的最終警告:"多出來的樓梯必須需要作為祭祀品的犧牲者去保持它的靈性,

    而這往往首選擁有鏡子的人,只有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先有一個人獻身,才能誤導樓梯,而使持有鏡子的

    人終保無虞。" 

    鏡子是所有的希望所在,終保無虞,終保無虞,嚴路承留給他的是前所未有的一個重擔。秦天仰用盡全力

    將筆記放回了自己的懷裡。 

    "在神聖的光芒下,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窗外傳來輕輕的吟哦聲,一個姣麗的女生笑著數著,在

    她的腳下,是仿佛受了控制的不住跳躍的繩子,秦天仰疲乏地閉上雙眼,只覺得身上的力氣正一點一滴地

    離開軀體而去………… 

    耳邊傳來熟悉的輕輕的啜泣聲,還有嘈雜的腳步聲,秦天仰緊皺著的雙眉反倒有了放鬆,眼前一片黑暗,

    什麼都看不見,到了地獄嗎?秦天仰努力睜開雙眼,只見自己身處在白色的環境中,眼睛哭得紅腫的梁

    菀,學生會主席,校長,教務處主任,還有自己的同學,都圍著他寂靜不出聲地凝望著他. 

    秦天仰象是憶起了什麼"突"的一聲站起大聲問道:"嚴路承回來了嗎?"話音剛落,梁菀第一個忍不住哭出

    聲來,除了校長和主任還把持得住外,其余的人都陸續有聲地抽咽起來。 

    秦天仰的心一下字涼到了底:"你們這是……"校長微微調整一下語態,沉聲道:"秦天仰同學,我想你先需

    要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嚴路承同學已經……"校長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門外忽然傳來一個中年婦

    女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苦命的兒啊,我唯一的寶貝兒啊,怎麼會是這樣呢?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啊-

    -警長,你救救我的兒啊!我給你跪下了,只求你救救我的承兒吧!!我求……" 


    後面的話語因為一大堆人的勸阻聲和安慰聲而被淹沒了,但那發自肺腑的痛泣依然十分清晰地在噪音中顯

    得非常不協調,秦天仰的臉色"唰"的一聲變得慘白,兩眼痛苦地一閉,竟又再次一頭栽了下去。 

    "天仰?"梁菀一下子就哭開了,主任忙穩住她道:"不怕,他是急驚攻心,叫醫生來打打針就沒事了。"又

    回頭叫一個男生去叫醫生。眾人忙亂際,秦天仰卻又自己悠悠醒了過來,用微弱的聲音對眾人道:"我想自

    己安靜一會兒。" 

    房間裡一下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學生會主席站起來道:"既然病人都這麼說了,就請校長和主任先出

    去吧,我們也都出去。"於是大家一個個撤離病房,梁菀最後一個退出去,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終於還

    是走了進來,把門拴上。

  • 秦天仰半睜著眼睛疲累地看著梁菀,他並不奇怪梁菀有這樣的舉動。梁菀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床邊坐下,含

    淚看著秦天仰輕聲道:"你還好嗎?"秦天仰稍稍閉了一下眼睛表示讚同。梁菀小心地掖掖被角,閉著眼

    睛,終於說出了她心裡最想說的那句話:"放棄吧,好嗎?" 

    良久,她的眼皮不敢動一動,生怕秦天仰生氣,半晌,只聽見秦天仰深深地發出了一聲長歎:"如果是幾天

    前,我想我還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你,可是現在,經歷了六條人命而且都是在我身邊最親密的人,我難道

    還可以置身不理嗎?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樓梯最想要的人命,是我這一條啊!"梁菀睜開眼來,秦天仰

    手撫著胸口的鏡子憔悴地靠在枕頭上,眼眶處隱隱有光芒閃動。 

    梁菀剛想說什麼,房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蓬頭亂髮的女人衣衫不整地衝了進來,一把揪起床上的秦

    天仰又是鼻涕又是淚地哭叫道:"你說!你說!是怎麼害死我兒子的!你為什麼要弄死我的承兒啊?"哭到

    後來,那女人控制不住情緒,一頭撲到被子上泣不成聲,後面一大堆警察也跟著跑進來,忙不迭又是勸又

    是拖的才把那女人架了出去。 

    梁菀驚魂未定地瞧往秦天仰,只見他一臉平靜地坐在床上,兩眼無神的樣子,聲音很小卻很堅決地道:"麻

    煩去請警長來一趟。"梁菀心中一震,低下頭沒再說什麼,就走了出去。 


    "多出來的樓梯,據考證,與月亮潮汐的時間有密切聯繫,其大概出現時間公式為:多出來的樓梯出現時間

    =月亮潮汐日期×3/4+2÷6。多半在晚上九時過後到十二點之間,以第二、三層出現為多……" 

    警長看到這裡,閤上了筆記本,對秦天仰道:"這是嚴路承寫的?"秦天仰愣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

    但這的確是他的筆跡。"梁菀還紅著眼道:"我之前還奇怪嚴路承為什麼不直接把事實告訴你,原來他是為

    了不讓傳說知覺而……" 

    秦天仰擺擺手叫她不要再說下去,嚴路承已經很明顯是為了保護他而自動犧牲,這個恩情他秦天仰永世也

    不會忘。警長道:"不是這個問題。筆記裡面的言語大多十分精練,描述也非常準確,如果不是對多出來的

    樓梯十分熟悉並且有過經歷的人,是絕對寫不出來的。如你所說,嚴路承之前非常不相信有關多出來的樓

    梯的傳說,只是在你特別強調了之後才答應考慮一下,距離他死不過一天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期內,嚴

    路承不可能態度轉變如此之快,還寫出這麼有系統性的文章。況且月亮的潮汐也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鑽

    研他也必須有一定的時間吧。" 

    秦天仰終於聽出了警長的言中之意:"你是說這本筆記不是嚴路承寫成的,而是他聽別人口述整理出來

    的?"警長道:"我認為如此。雖然是他的筆跡,但是並不是他本人的成果,不過也未必是他整理的,因為

    這本筆記有大概五萬字的記錄量,嚴路承昨天還正常上學了,他能利用的時間寥寥無幾,用來整理是遠遠

    不夠的。所以我更傾向於他是直接摘抄別人的記錄。 
  • "直接摘抄?警長似乎在暗示,在他們之前已經至少有一個人開始了對多出來的樓梯作系統的研究,而嚴路

    承認識這個人。既然有這個人的存在,為什麼嚴路承還對多出來的樓梯抱有如此強烈的反感和不信任呢?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他會對多出來的樓梯感興趣還花費這麼大精力去研究呢?一大堆疑問湧上了秦天仰的

    心頭,突然,他的心一動,面前一個人的影象慢慢勾勒出來--藍秦雨。 

    正出神間,警長已經道:"那面鏡子能給我看看嗎?"秦天仰忙小心地從懷裡掏出那面人人都想爭奪的鏡

    子,警長神情凝重地接過它,前前後後細細打量了一回,道:"跟警局留下來相片上的一模一樣。我小時候

    就曾經懷疑這個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幹的事,果然,它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了。" 

    秦天仰望著那鏡子,竟有一點傷感,跟了自己那麼久,終於要離開了。不料警長看了一會兒又還給他

    道:"喏,你好好收藏著吧。別給外人看見了。"秦天仰有點意外:"你不留下來嗎?這可是最關鍵的証

    據。"警長道:"反正現在已經不是警察能管的事了,我是以私人身份跟你們合作調查的。這証據留在誰那

    裡不一樣?而且我剛剛拿起鏡子的時候,覺得這小東西好像不太喜歡我,所以還是留給你好了。我想不到

    鏡子會在你那裡,敵人肯定也料不到鏡子會在你那裡,鏡子留在你身邊是最安全的。" 

    秦天仰接過鏡子,竟有一點點啼笑皆非,他要找的一個同伴嚴路承在剛剛決定要幫助他的時候卻主動犧牲

    了,然後警長又戲劇性地插了進來 

    警長立起身來道:"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了。我先利用我的警察身份去調查一下寫這本筆記

    的真正作者。這對破解謎題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梁菀叫住了他:"能不能派一些人保護我們?"警長驚訝道:"你們已經發現了敵人了?"梁菀愁容滿面地把

    藍秦雨的事說了一遍:"我們不知道他的精神是不是正常的,但是他絕對是有膽量殺人的,而且,多出來的

    樓梯是他第一個告訴我們的,我想,他一定跟這個傳說有聯繫。如果鏡子落入他的手中,就萬事不妙了。" 

    警長想了一下道:"佛門弟子?我想一定是精神病人。你們放心,我會叫人來守住這裡的。秦天仰,你目前

    要做的事就是不要想那麼多,好好養好身體,以後大把的事要你的幫助呢。" 

    秦天仰微微笑了一下,對警長道:"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通過今天的談話,你可以確信當日我們在警

    局對你說的全是謊話了,你難道沒有一丁點的怒氣嗎?你難道不再懷疑我們這次說的話是否是真的嗎?" 

    警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如果有一個精神病人把劍架在你的脖子上,我相信我也會這樣做的。不要亂

    想,乖乖睡覺。"說畢,打開門出去了。梁菀和秦天仰對望一眼,輕輕一笑,這是他們擔驚受怕半個月來,

    第一次舒心的微笑。"因為鏡子……那個犧牲品……是我……而你要……下去……"嚴路承一臉蒼白的笑容

    平舉起了雙手,張開了那黑黑的五指:"你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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